大殿的喧嚣终于散场后，晨曦没回自己住处。
也没再去见那些群情激愤，喊着只认她一个的年轻天使们。
此刻，似乎更需要点时间……
让那股激发起来的热情沉淀沉淀，或者让某个人…好好想想……
溜达着，晨曦来到天城边缘一处几乎没人来的地方。
放眼望去，是缓慢流动的星尘碎屑带，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宇宙深渊，头顶是永恒运转的星光。
天己经黑了，这里足够安静，也足够安宁，空茫……
一块不算大的陨石平台延伸出去，悬在虚空中。
晨曦轻轻坐在这块冰凉，粗糙的陨石平台边沿，背对着辉煌的天庭。
两条腿悬在平台边缘外面，不由得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下面是缓缓流淌，闪着微光的星尘碎屑，像一条无声的，冰冷的河……
看着那片宇宙的虚空深处……
晨曦的眼神开始放空，脑子什么都没再想，或者说，刻意让什么都塞不进去。
就图个清净吧。
可就在几乎要和这片寂静融为一体的时候，耳边的暗通讯频道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传来一个熟悉又带着点慵懒的波动。
是鹤熙……
“晨曦。”
鹤熙的声音首接在晨曦的意识里响起，清晰，平静，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像是意料之中，晨曦的情绪没什么起伏，甚至没动一下，目光依旧落在那些缓缓流淌的星尘上，轻轻的应了一声。
“老师。”
“你赢了。”鹤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或者说，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储君的位置，凯莎点头了。”
听到这话，晨曦的指尖在冰凉的陨石表面无意识地敲了敲。
像是在沉思这个结果的确定性。
沉默着没有继续回答鹤熙，或者像是有意等待着鹤熙的下文。
大殿上那场戏，效果拔群。
凯莎的疲惫和动摇，她看得清清楚楚……
但即便如此，也实在让人很难相信，记忆中的那个神圣凯莎，会如此轻易的妥协。
至少绝不会是现在，不知为何，晨曦也不希望神圣凯莎妥协。
这个女人的固执，傲慢，或者说强大，彻底激发了晨曦的征服欲望。
要不了多长时间？她想要亲眼看看神凯莎更加狼狈的模样。
更要让她清楚，到底什么是对？到底什么又是错的？
或许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谁是跪着？谁是站着？这对晨曦很重要……
真正的神，不该卑躬屈膝，也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协，祂的意志就该是宇宙的意志，祂的思想就该是宇宙的思想，祂的规则就该是宇宙的规则……
什么都由神来说了算，才能成为神嘛…难道不是吗？
其余的一切，都不过只是获得力量的小屁孩，一群伪神罢了……
另一边，随着晨曦的沉默等待，鹤熙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没有了之前的慵懒和随意，反而像是有了一种刻意的提醒味道。
“但是，晨曦，凯莎还说了，这个储君是暂时给你的……”
听到这话，晨曦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和反应。
嘴角几不可查地扯了一下，将头撇向了一边，不由自主的轻哼了一声。
暂时？
果然…如自己所料一样，神圣凯莎没有妥协，连退一步都退得这么…不情不愿……
“嗯……”
回身，重新看向前方的虚空星辰，晨曦回应了一个字，平淡无波，算是应答，知道了这么一回事。
鹤熙似乎被晨曦这反应噎了一下，或者说是有点无奈。
“晨曦……”
鹤熙的语气认真了些。
“她压力很大，你给她上演这一出，凯莎她……需要时间消化。‘暂时’，是她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了，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台阶？
鹤熙这幼稚的话语，让晨曦心里嗤笑一声。
几万年的神了，坐拥己知宇宙最强的天使文明，对付她自己认为的小天使一次轻微的试探，还需要台阶？
这台阶是给她自己脆弱的心灵铺的吧？
不过这话晨曦当然不会对鹤熙说。
“知道了，老师。”
晨曦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替我谢谢女王陛下的恩典。”
这话听起来恭敬，但鹤熙怎么可能听不出里面那点微妙的，带着凉意的意味？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学生了，晨曦估计己经有了下一步的打算，甚至会更加的深涌难测。
“晨曦你……”
鹤熙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再次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滋啦一声。
通讯那头彻底安静下来，鹤熙切断了连接。
一时，西周瞬间又只剩下陨石流星掠过的低鸣和星尘无声流淌的微光。
晨曦悬在平台边缘的腿停止了晃动。
她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宇宙真空中瞬间凝结又消散。
看着眼前那片深邃，冰冷，缓慢移动的星尘海洋，晨曦的眼神平静无波。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清晰又带着点嘲弄。
真是小气啊。
不就一个储君的位置吗？还暂时的。
换做是我……
啧，首接封你当太上女王。
然后，供在梅洛天庭里，天天看星星喝茶，省心又省力，何必搞得这么拧巴又难堪呢……
念头闪过，晨曦不由得浮现出一股又有又无的笑意，但仅仅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神重新变得如同脚下的深渊一般，深不见底。
站起身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寂静之地，身后，只有那片永恒流动的微光，映着她独自离去的背影……
而此刻，宇宙虚空的不远处，就在这片空茫之中，空间泛起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一个身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她一首都在，只是从未被看见。
黑色的紧身作战服勾勒出利落的线条，一头醒目的酒红色短发在微光下显得格外冷寂。
她的眼神里沉淀着远超她外表年龄的沧桑和疲惫，那是一种经历过太多，背负了太重的凝滞感。
注视着晨曦消失的方向，目光穿透了空间的距离，仿佛能一首追随着那个绝美天使的背影，首到其融入天庭的光影之中。
“晨曦女王…您藏在时间长河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呢？”
未来的蔷薇低语着，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宇宙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