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其实在匪徒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人了,他是最后才进场的,进来之后就站在了一个比较边缘的位置,他也是这群匪徒中唯一没有拿着重武器的人,他沉默着注视着场上的一切,身上散发出一种冷静从容的气场,这种气场她在赵屿珩和宁淮身上都见过。
“哪个苏?哪个郁?”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很厚重,很有压迫感。
苏郁太害怕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对于他的问题她居然想不出来该如何解答,明明是自己的名字,如此简单的字眼,她却觉得如此陌生。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她浑身抖得厉害:“不,不知道——”
男人这时候突然解开了手上黑色的皮质手套,露出修长冷白的手,他半蹲在她面前,将那只手递给她:“写下来。”
“写?”苏郁看着那双手,恐惧的己经没办法思考了。
男人点点头道:“对,用你的手指写下来。”
苏郁颤抖着伸出了手,然后遵循自己的记忆本能开始一笔一划地在他的手心书写自己的名字。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笔画多,明明她写的是简体字,她却感觉自己好像在写繁体。
她写的很谨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她写完最后一划,呼吸才稍微松弛了下来。
她想收回手,却被对方抓住了腕骨。
男人展开了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书写着。
V—a—l—e—r—i—e
他说:“记好了,这是我的名字。”
苏郁不敢记,她怕这成为男人杀她的理由。
男人写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就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跟问话的那个手下说了什么,那个手下朝后退了一步,没再为难她。
等问话结束之后,那群匪徒从人群中揪着两个白人女性出了船舱,她能听到她们凄惨的叫声,随着两声枪响,那两个女人再也没有回来。
苏郁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她抱紧了膝盖,缩成了一团,心中默念着所有神仙的名字,明明她从来没信过鬼神,但这一刻她却成为了最迷信的那个人。
佛祖,菩萨,玉皇大帝,孙悟空,太上老君........
等求完国内的神,她开始求国外的神。
上帝,耶稣,撒旦,普罗米修斯,宙斯......
她好怕下一个人就是她。
但,人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己经离开的两个匪徒突然又回来了,这次他们要抓的人是她。
她是被架着出去了,因为她己经被吓破了胆,吓软了骨头。
她生活在一个没有战争,安定祥和的国家,她从来没有见过硝烟,所以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害怕。
那两个匪徒将她架到了游轮顶层的一间豪华包厢之中,她被放到了包厢的中央的地毯上,两个匪徒放开她之后就离开了。
她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大马金刀的坐姿,带着十足的气势,他手中拿着泛着银光的匕首,正在慢悠悠的削着苹果。
他问她:“想活么?”
她哭着点头。
“你长得还算不错,在z国的职业是什么?明星?演员?舞蹈家?亦或是别的什么?”
苏郁在嫁给赵屿珩之后还没正儿八经上过班,她确实有忙活着要开一家公司,但现在公司还没开起来,她纯纯无业游民。
她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男人沉声道:“说话!”
她怕她说自己是无业游民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然后以此当借口杀了她,于是哆哆嗦嗦道:“都,都,都行——”
“好,那就跳个舞给我看看。”
苏郁大学的时候倒是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但都是泡菜国的那种性感热舞,有点擦边。
她不敢跳,她怕跳了他觉得她轻浮,然后弄死她,于是小声道:“我,我不会——”
“不会啊~”男人突然停止了削苹果的动作,抬眼看向她:“那——”
苏郁怕他后半句说:那就去死吧!于是连忙硬着头皮道:“会跳......”
“说一下曲目,我放,你跳。”
苏郁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要说一首还算正常的歌,但她的脑海中只有一首歌在循环播放。
这种感觉就像是学生时代考试的时候,明明想用力去想某个要用到的公式,但总有一首歌会莫名其妙冒出来开始单曲循环。
他拿出了手机:“说话啊。”
苏郁突然想起来游轮上被屏蔽了信号,压根没有网,于是将脑海中那唯一的曲目说了出来。
“《BABE》”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音乐声响了起来。
“这首么?”
苏郁疑惑地瞪大了眼睛:“你也听她的歌?”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将歌曲放出来。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通过她的问题确定了歌曲:“所以,就是这首。”
他将音乐暂停,经由变声器发出的声音像是恶魔在低语:“等我点开音乐,就要跳,这个游轮上的女孩很多,只有跳的好的女孩才可以活下来啊。”
苏郁咬紧了下唇,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曾经最爱的音乐,会成为要她命的魔鬼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