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叫她?
但,好香啊,也好熟悉,淡淡的冷香,若有若无,但又非常的勾引人,她忍不住循着香气嗅闻。
赵屿珩望着怀中人像只嗅觉灵敏的小动物一样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嗅来嗅去,嘴里还发出很小声的哼唧声,他温柔的伸手拂过她的脸颊,撩开了她额角的碎发,醇红的脸上挂着餍足的笑,她似乎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所以才会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下意识的追逐着这个味道。
他柔声问道:“苏郁,喜欢么?”
苏郁却皱眉道:“不,不喜欢——”这个味道不属于她,永远都不属于她。
“为什么不喜欢?”
是啊,为什么会不喜欢呢——
她陡然清醒,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之处,这个味道分明是赵屿珩身上的雪松香。她嫁给赵屿珩之后,因为没有安全感,总是会偷偷抱着赵屿珩的某件衣物睡觉,淡淡的雪松香逐渐成为了她安全感的来源。所以她现在是在赵屿珩的怀抱中么?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在江明的车后座么?不过她什么时候睡着的呢?她又是什么时候跑赵屿珩怀里来的呢?
一连串的疑问从苏郁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但己经不重要了,当下最重要的一点是离开赵屿珩!
赵屿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女孩开始颤动的睫毛后,到嘴的话转为一抹淡淡的笑。
苏郁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对上的正是赵屿珩清冷含笑的俊脸:“小郁妹妹,醒了么?”
苏郁发现赵屿珩正抱着她坐在小区的长椅上,冬天的江城,天黑的早,此刻夜幕己经降临,小区里的路灯全开了,在这小小的躺椅前投下了一簇暖光。
“我,我醒了——”苏郁挣扎着要起来,发现身上盖着赵屿珩的大袄,她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赵屿珩,他穿着单薄的V领毛衣,隐约可以看到凸起的精致锁骨。
苏郁一边自他身上起来,一边将身上的袄拿起来盖他身上,她跟这个人夫妻了那么多年,知道他的身子骨薄的很,经不起太多折腾,要是又生病了咋整,她可不想被苏耀国骂啊!
“屿珩哥哥,你怎么把袄脱了,很容易感冒的。”
赵屿珩拿起袄往身上穿,神色淡然:“没关系,你在我怀里像个小火炉一样,很温暖。”
这话说的让苏郁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我怎么在屿珩哥哥怀里啊?”
赵屿珩道:“你在车上睡着了,正好我看到了那辆车,就把你抱出来了。不过,叔叔阿姨都在家,我没有贸然将你抱回去。”
“那谢谢屿珩哥哥了。”她拿起长椅上的书包就想走,但赵屿珩伸手扯住了书包,他抬眸看着她道:“我最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你,我们可以聊聊么?”
苏郁顿住了,什么鬼,赵屿珩的梦里怎么会有她,她忍不住好奇:“是什么样的梦啊?”
赵屿珩抬眸望着她,暖黄色的灯光为他清冷的脸庞镀上了一层神性的柔光:“可以坐下来聊么?”
“也行吧。”苏郁由着他扯着书包将自己带回到了长椅上,坐下:“你说吧, 我听着。”
赵屿珩看她乖乖坐在自己身旁,眼中闪过一抹暗色,他启唇道:“那真是一个很古怪的梦,梦中的你和现在的性格也不太一样,有点霸道甚至是强势,总是找我的麻烦。”
赵屿珩说完苏郁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说的,怎么像是前世的自己。
他垂眸,眉宇间透着淡淡的伤感,但眼底却泛着冷冽的光:“梦中似乎是个冬天的夜晚,叔叔阿姨,还有小蓉妹妹都不在,而梦中只有小郁妹妹和我,可梦中的小郁妹妹却故意将生病的我关在了屋外——”
赵屿珩的话语将苏郁前世遗忘的记忆一点一点解锁。
那应该是赵屿珩发烧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但前世和这一世,她的处理方式是不一样的,前世她对赵屿珩这个鸠占鹊巢的外人心怀怨怼,所以故意反锁了家门不让赵屿珩进来,但她不知道赵屿珩发了高烧。
赵屿珩清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那天很冷,冷的彻骨,我往外走,想找一个避风的地方,但我走不了多远,只能无力地躺在这个躺椅上,我当时想,可能会被冻死吧。”
苏郁无措地捏紧了指骨,他怎么会梦到前世的内容,还是她对他造成伤害的一些片段,老天爷明明己经叫她重生了,为什么还要让赵屿珩梦到这些呢。
她当时确实有一些坏心思,但她因为良心不安,还是出来找他了,但躺椅上分明就没有他。
之后他更是消失了整整三天,苏郁也惶恐不安了三天。
她没敢跟苏耀国说出真相,因为她知道一旦说出来,苏耀国一定会打死她的,但就算这样她还是挨了一顿打。
赵屿珩消失的期间,苏耀国打他的电话也没打通,急的团团转,甚至还报了警。
后来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再次回到了苏家,他没和苏耀国说出真相,不过他看她的目光更冷了。
他们之间结下的怨也随之加深。
苏郁以为前世己经离她很远很远了,但赵屿珩的梦又让她再次惶恐不安起来:“屿珩哥哥还梦到什么没有?”她怕他全部梦到全部想起,她怕他的报复,她怕她想要重启的崭新人生毁于一旦。
赵屿珩摇摇头道:“没有了,就这些。”
幸好,幸好只是这些,苏郁心中闪过一丝庆幸,她承受不起赵屿珩梦到前世所有的代价。如果只是这些,那她就可以把这个作为一场梦来解释。
她低下头将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强行压制了下去,指甲深陷进了肉里,她浑然不觉,她咬牙强迫自己抬眸望向赵屿珩:“梦中的事都是假的,相反的,根本不会发生的!我也不会让梦中的事情发生,不会变成屿珩哥哥梦中的那个人。”她也变不回去了,那个当年尖锐的自己在撞了个头破血流之后再也没有棱角了。
她怕赵屿珩在之后还会梦到什么,为了让他安心下来,她连忙道:“我知道那个梦可能在屿珩哥哥心中造成了不小的阴影,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总是出现在屿珩哥哥面前的,我以后会主动离屿珩哥哥远一些的。”她真的会很乖很乖的,远离他,远离所有人。
她说着快速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想要快速从这里逃离,可赵屿珩也跟着起身,抓住了她的腕骨将她强行扯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