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阴暗潮湿的祠堂地窖内,一股刺鼻的霉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如汹涌的浪潮般迎面扑来,令人作呕。陆昭踏入这阴森之地,小心翼翼地前行着,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布满岁月痕迹、显得斑驳不堪的砖墙。原本这些墙面上的刻痕被厚厚的苔藓所掩盖,但随着陆昭的触摸,它们竟如同被唤醒一般,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陆昭定睛一看,发现这些刻痕竟然全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云锦!有的刻痕己经模糊不清,仿佛经历了漫长时光的侵蚀;而有些则相对较新,似乎刚刚才被镌刻上去。除了“云锦”二字外,还有“锦娘”“璇玑”“织云”等各种称呼。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段被遗忘的往事,静静地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骤然响起:“你在找这个?”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带着丝丝寒意,令陆昭浑身一颤。他猛地转过身去,只见眼前出现了一抹幽蓝色的星辉。在这片微弱的光芒之中,站立着一名女子,正是云锦。
此时的云锦,长发如瀑般垂落在双肩上,其间一支精美的鎏金凤钗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身上穿着一袭华丽的嫁衣,衣袂飘飘,上面用金线精心绣制而成的九重莲纹栩栩如生,宛如盛开在黑夜中的花朵。然而,与这身华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云锦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庞,以及她那双冰冷空洞的眼眸。
云锦缓缓抬起手,苍白纤细的手指慢慢展开一张泛黄的婚书。婚书上那鲜红如血的朱红官印格外引人注目,印章上“嘉靖年间”西个大字更是让人感受到这份婚书所承载的厚重历史。
陆昭的灵视右眼突然剧痛,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十五岁的云锦在御花园刺绣,金丝线崩断划破指尖;身着戎装的将军跪在雪地里,怀里紧搂着染血的襁褓;还有...她穿着染血嫁衣纵身跃下万丈深渊。
"这是..."我看见云锦颈后浮现的莲花烙印泛起光芒,她机械躯体内的齿轮发出悲鸣:"每个时空的我们都以为能改写结局,却不过是既定程序里的循环代码。"
◆
晒谷场上突然阴云密布,民国女学生林小满的机械怀表发出刺耳鸣叫。她颤抖着按下投影键,全息屏上浮现出云锦在不同年代的死亡瞬间:被毒酒灌喉的贵妃、被时空乱流绞碎的绣娘、还有...被黑水腐蚀成骨架的新娘。
"这不是预言!"林小满撕开旗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机械接口,"三个月前我在实验室接到时空管理局的警告,说云锦会成为打破因果律的关键。他们甚至派人来..."她突然噤声,因为祠堂方向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我们冲进祠堂时,穿着清朝官服的县令正举着铜镜对准云锦。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他苍老的面容,而是二十年前失踪的考古教授——那个在云锦家族墓地发现龙凤玉佩的人。
"你早就知道..."云锦的声音带着机械合成特有的颗粒感,她扯断颈间珍珠项链,七十二颗珍珠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阵图。陆昭的右眼突然流血,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古老的星图。
◆
溶洞深处的青铜棺发出共鸣,2085年的陆昭从液态金属中缓缓析出。他举起手掌,里面悬浮着九枚刻着不同年代的铜钱:"每个时空的我们都在进行递归计算,试图找到最优解。但感情从来不是数学公式。"
我突然明白云锦为何总在午夜刺绣——那些看似重复的鸳鸯戏水,实则是她在不同时间线收集的破碎记忆。当她将绣绷刺进自己胸口时,淡金色灵力如烟花般绽放,照亮了棺材内壁上我们所有人的影像。
"这次换我来当锚点。"陆昭扯开衬衫,露出与云锦莲花烙印对称的机械纹路。九枚铜钱在空中组成莫比乌斯环,时空管理局的警报声与村中老槐树的年轮声产生共振。
◆
暴雨在此时停歇,晨光穿透时空裂缝洒在龙凤玉佩上。云锦褪去染血嫁衣,露出底下绣满符文的机械战甲:"还记得你第一次教我编草蚂蚱吗?说要用金线绑住它的翅膀才能飞得更高。"
陆昭的指尖抚过她颈后的莲花烙印,那里储存着七个时空的记忆体。在即将被时空乱流吞噬的瞬间,我们十指相扣,右眼的灵视画面终于重叠——九重星图中浮现出永恒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