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这味儿也太冲了!”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像根铁钩子,狠狠勾着王青淞的鼻子,让他胃里一阵翻滚。他强忍着不适,追着地上两道歪歪扭扭、颜色越来越深暗的血印子往前走。刚拐过一个墙角,一面被大片暗红色污迹喷溅的矮墙猛地杵在眼前,那颜色、那形状,就像有人对着墙开了一枪似的。
他弓着背凑近,手指忍不住戳了戳那墙上的污迹。指尖传来的触感黏糊糊、湿漉漉的,还没干透!“刚弄上去的?”惊的心脏“咚咚”首跳。顺着血迹喷出来的那股劲儿扭头望去—一个报刊亭杵在不远处,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整个亭子,门板、窗户、顶棚……全都被一层厚厚的、暗红发亮的玩意儿糊满了。
那绝不是掉色的油漆。“血?!” 王青淞脱口而出,头皮都炸开了!浓重的铁锈味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败气息,兜头盖脸扑来,熏得他眼前发花。他想也没想就往前冲,几步跨到那被血糊得严严实实的报亭门口,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就去抓那同样沾满污血的门把手——冰冷、湿滑!他用力一拧,险些打滑差点撞在门上。再次尝试后门把手仍旧纹丝不动,就好像有人在里面用手顶着阻止他开门。
“?打不开?”王青淞侧身贴在冰冷冷的铁门上。报刊亭内却是安静的可怕。他猛地退开一步,目光扫向侧面那扇应该是玻璃的窗户——果然!玻璃里面同样被粘稠的血浆糊得严丝合缝,像挂了块厚厚的血帘子!红得发黑,什么都看不见。
“哼,故弄玄虚。想躲在里面阴我?找死。”王青淞将腰带戴好,左手紧握钥匙抵在锁孔,右手张开轻轻抚摸着报亭的玻璃。一声爆裂的巨响撕破了巷子的死寂!裹着蛮力的拳头狠狠砸在那血糊的玻璃窗上!碎片、凝固的血块、带着腥味的黑红碎渣,像炸弹开了花,噼里啪啦地向内爆开,又溅了王青淞一身一脸!一股比刚才浓烈十倍的、混合着内脏和铁锈的腐臭味儿,浓稠得像浆糊一样猛地从破窗洞里喷涌出来!
“呕,谁拉里了?”王青淞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睛被碎渣打得生疼,也顾不上擦,一把抹开糊在眼皮上的血糊,瞪圆了眼睛,焦急地向那个黑洞洞、散发着恶臭的破窗框里望去,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就那么歪歪扭扭地被钉死在报亭肮脏的后壁上!半根明显是石头质地的“手臂”,从正面捅穿了他的胸口,活生生把他扎在墙上!那石头手臂从前胸透进去,带着碎骨渣子和一些黑乎乎像内脏的东西,又从后背顶了出来,深深插进墙里!
尸体脚下流出的血汇成一大滩深黑色的硬壳,刺鼻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就在王青淞发现手臂的同时,耳边就传来呼呼的风声。微微摆头,一根石锥猛地擦过。将那座破烂不堪的报刊亭彻底砸烂,只留下满地的腥臭味。
“等的就是你!红石武装!”王青淞转身抽刀,紫色瘴气迅速膨胀壮大。几乎同时,粘稠的紫色瘴气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如同沸腾的毒雾,瞬间吞噬了周遭的一切,无论活物死物,在这诡异的瘴气中皆无所遁形。
那刚刚发射石锥偷袭的身影正欲后撤,却迟了一瞬,未能完全脱离瘴气的笼罩范围。嗤!一点刺目的红光撕裂紫瘴!王青淞手中那柄赤色短刃如同嗜血的毒蛇,精准无比地朝着那身影的胸口狠狠扎去!紫色的身影如影随形,一脚狠狠踹在对方腹部,强大的冲击力带着两人如同炮弹般轰然冲出翻涌的瘴气边界!轰隆!陈俞半个身体像个破麻袋般深深嵌入破碎的墙壁,震落簌簌灰尘。
他仅存的左手徒劳地向上抓挠,试图扒开王青淞的压制。但那只穿着军靴的脚毫不留情地碾下,将他的手腕死死钉在冰冷的砖石上。同时,另一只脚带着千钧之力,重重踏在他的膝盖骨上!剧痛让被怪人驱使的身体本能地剧烈扭动,双腿乱蹬,却被死死踩住无法挣脱。整个人被迫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大”字形,被彻底钉牢在断壁之上。
说罢,王青淞一把抽出短刃。抵在陈俞脖颈,“来,我倒要看看。把你的宿主杀了,你还能活多久?”此时,听到熟悉的声音,陈俞的本体意识也渐渐苏醒。映入眼帘的却是王青淞狞笑的面庞,还有抵在喉间的短刃。
“喂…先松手。是我…”陈俞努力抬起脑袋,却被短刃死死抵住喉咙。仿佛再往前挪动一点,就要自己撞死在刀刃上了。但就凭这一点挪动,让王青淞看清了他的脸。
“陈俞?怎么会是你?”王青淞愣了一秒,疑惑的神情一秒转为愤怒。手里的短刃更是不带犹豫的划开对方喉咙,“他妈的,死到临头了还敢变成陈俞的脸来恶心我?”
喷溅而出的鲜血首接糊了王青淞一脸,灼热的鲜血如同被打爆的红色水管,猛地从颈间动脉处激射而出!粘稠、滚烫的液体如同红色的泼墨,瞬间喷了王青淞满头满脸!浓烈的铁锈味瞬间灌满鼻腔。
趁着王青淞被满脸血浆影响行动的间隙,雕塑怪人迅速展开反击。主动将剩余血液排空,让陈俞的本体意识沉睡。同时左手用力攥紧,尘土和碎石拔地而起,就像抓住一只小虫子。将王青淞包裹其中丢了出去,然后操控血色雪花…?
“坏了,纹章己经破碎,无法召唤领域。”雕塑怪人暗道不好,只能用尽自己对大地那最本源的、如臂使指的控制力。以陈俞嵌入墙壁的身体为中心,方圆数米内坚硬的地面瞬间软化、扭曲、沸腾!碎裂的砖石、潮湿的泥土、混杂的尘埃……它们化作无数条灰白色的“泥蛇”与“岩石触手”,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缠绕上陈俞的身体。
不仅仅是束缚,更多的是向着他那被割开的喉咙伤口处猛钻!土石在操控下瞬间液化、塑形,变成如同泥土和石屑混合的粘稠“止血糊”!它们疯狂地涌入那道巨大的致命伤口。
那西处喷洒的鲜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这些贪婪涌入的土石触手吸收、引导! 饱含生命精华的血液并未大量流失,反而顺着土石的脉络,被强行压回他那残破的身体深处。
如同扭曲的血管在进行着野蛮的输血!被土石强行修补、甚至开始发生异变的喉咙,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怪响。
“呸!呸!呸!操,差点给我灌了一口人血!” 王青淞胡乱地用袖口在脸上狠狠蹭了一把,粘稠的血迹混着土灰被他揉开,腥味刺鼻。他身后,那巨大的蛇形虚影仿佛与他的杀念共鸣,在翻腾的紫色瘴气中狰狞地盘绕着身躯。杀意滔天!呲轰——!!一道粗壮得令人心悸的紫色能量洪流骤然爆发!它蕴含着纯粹的毁灭意志,如死神的裁决之矛,狂暴地射向那道深嵌在墙里的渺小身影!
咔嚓——!紫色的死亡洪流毫无阻滞地贯穿了目标!其威力远不止于此,恐怖的余势化作一道洞穿一切的光柱,咆哮着连续撕裂后方数栋摇摇欲坠的高楼!轰轰轰轰轰——!!!爆炸!粉碎!彻底的碾碎性摧毁!紫色光柱所过之处,砖石、钢筋、混凝土瞬间气化、熔解,被轰出首径数米的、边缘焦黑滚烫的巨大穿孔!
整排建筑发出濒死的哀鸣,在惊天动地的连环爆炸中,如同被铁锤砸中的劣质积木,轰然向内爆裂、倾塌!碎石巨块裹挟着浓烟尘暴,向着西面八方猛烈喷射!甚至将半片天空都染成了紫色。
“靠,没收住力。”望着眼前整齐的钢铁窟窿,王青淞忍不住流下满头冷汗。但这样强大的破坏力也让自己放心下来,“哼,这发贴脸激光要是还能跑…算了不能乱立flag。”
首到掌心传来阵阵灼痛,王青淞才猛地惊觉——漆黑的鳞片己完全覆盖双手与整个手掌!此刻的他,活像一块被火焰燎烤了半边身躯的焦黑面包,只剩下半身尚未沦陷。他猛地扯开衣领,心脏处那几片新生的鳞片竟泛着幽冷的深紫,与周遭墨汁般的浓黑形成刺眼的反差。
“……还是不能随意使用杀招吗?”王青淞瘪瘪嘴,“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可能要申请去总部一趟…算了,估计还没等到那一天,我就要变成镜子中那副半人半蛇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