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正堂内,烛火摇曳不定,将高悬于上的 “明镜高悬” 匾额映照得忽明忽暗,仿佛在暗示着这堂审背后的复杂与神秘。
临淄王赵滏身着一袭庄重的紫色官袍,稳稳端坐在公案之后,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悉人心。
两旁的衙役们手持水火棍,身姿挺拔如松,神色冷峻,让置身其中的人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畏惧。
“带人犯!~”
赵滏猛地一拍惊堂木,两旁衙役有节奏地敲击水火棍,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
此刻的金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原本略显华贵的衣衫,因之前的挣扎己经皱巴巴的,狼狈不堪。
“大...... 大人!草民冤枉啊!”
金阳顺势 “扑通” 一声跪在青砖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便是连声的哭诉,仿佛这是他在绝境中的最后挣扎。
“堂下何人?”
赵滏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如同洪钟般在大堂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草民,乃汇通钱庄掌柜金阳!” 金阳颤抖着声音回答,语气中满是恐惧。
“抬起头来。” 赵滏微微沉吟,缓缓说道。
金阳不敢违抗,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堂上之人,发现其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他在汴京也算是有些见识和身份,深知能身着紫袍者,官位必定不低,毕竟自家钱庄的背后东家,便有这般品级的人物。
赵滏眉头微微一蹙,神色严肃,沉声道:“金阳!你可知罪?”
金阳心中猛地一惊,连忙涕泪横流地哭诉道:“大人!小人…… 小人实在不知犯了何罪啊?还请大人明示!”
“呈上物证。”
赵滏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只见一名衙役迅速上前,双手托着一片铜片放在了金阳面前。
“这东西牵扯一桩官司,其来历也无需本官与你多费口舌。你且说说,为何此物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金阳心中一沉,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铜片,便立刻分辨出此物的真伪。
“这…… 这凭证乃是钱庄特制,只有极少数大客户才有。草民实在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或许......”
“或许什么?” 赵滏冷声逼问,目光如利刃般射向金阳。
“或许...... 或许是别人不小心落下的。” 金阳战战兢兢地说道,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放肆!~”赵滏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公案上的物件都跟着颤动。
他怒目圆睁,冷声道:“你当真要本官向你说明此物的用处,亦或是告诉你,此物究竟能支配多少银钱吗?”
“这......”
金阳眼神一缩,死死地盯着那片铜片,喉结上下剧烈滚动,却紧闭双唇,一声不吭。
大堂之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烛芯偶尔爆裂发出的 “噼啪” 声,以及金阳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怎么?不说话?”
赵滏再次怒拍惊堂木,那巨响如同一记重锤,在大堂内久久回响。
见金阳依旧紧闭牙关,赵滏当即毫不犹豫地从签筒中抽出红签,声色俱厉地喝道:“来人,给本官上刑!”
衙门的刑罚可不是儿戏,金阳深知眼前这位大人是动真格的了。恐惧瞬间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当下不敢再有任何隐瞒。
“回禀大人!草民交代...... 草民交代。”
金阳惊恐地吞咽着口水,声音颤抖地低声说道:“由于每张铜片皆是特制,所以支取银钱时,只需与钱庄留存的底档核对无误,即可支取。”
“嗯!~”
郑知同眉头微皱,目光紧紧盯着金阳,沉吟道:“如此说来,这张凭证的主人是谁,你当真无从知晓?”
“小人确实不知,这凭证所涉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只有几位东家知晓。而且......”
金阳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而后接着说道:“而且,近年来,钱庄并未发放过新的此类凭证。”
郑知同和曹轩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看来这背后隐藏的秘密,远比他们最初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赵滏见状,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深沉与笃定。他越发确信,这铜片背后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抬手示意准备上刑的衙役退下,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缓缓说道:“你可知,隐瞒内情、阻挠官府审讯,该当何罪?”
“大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还请大人明察啊!” 金阳忙不迭地哭诉着,声音中满是哀求。
“听说这汇通钱庄在京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人脉极广?” 赵滏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金阳心中猛地一紧。
他隐隐察觉到对方似乎在试探着什么,但此刻他如履薄冰,不敢胡乱应答,只能含糊其辞地回应。
“草民不过是做点小本生意,全仗各位主顾关照,才得以勉强维持生计,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哼!小本生意?”
赵滏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再次一拍惊堂木,厉声道:“这铜片可在钱庄支取五十万贯银钱,是也不是?如此巨额银两,又都流向了何处?”
金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沉默良久,他才嗫嚅着说道:“大人!这些钱草民真的一无所知,或许是其他商贾得利后所存,也未可知。”
“你可认识李家庄李亨?”
“草民认识,他也算是钱庄的老主顾了。” 金阳颤颤巍巍地回道。
“那他一年得利能有多少?”
“李员外做的是绸缎生意,一年在钱庄大概能存个三万贯。” 金阳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确定?”
“草民确定。”
金阳赶紧端正了一下声音,似乎生怕赵滏不相信,又连忙补充道:“李亨在钱庄有账簿记录,大人自可查证,以辨草民所言真假。”
“那你可知,这枚铜片从何处寻得?” 赵滏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大人所查,非.....”
金阳刚说到此处,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话锋猛地一顿,面露惊恐地看向赵滏。
“正如你心中所想,此物出自李亨被杀的案发现场。”
赵滏此言一出,金阳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恐,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