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这座承载着秦韵过往与当下的城市,十八年前,她于此处呱呱坠地,开启了人生的旅程;十八年后,她以全然不同的身份再度归来。
秦韵漫步于街头,目光缓缓扫过街道两旁林立的屋舍,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仿佛瞬间穿越回那段纯真无忧的幼时岁月。
跟在一旁的萍儿,浑然不知自家主子内心这复杂如麻的思绪,只是亦步亦趋,乖巧地紧紧相伴。
“快闪开,快闪开……”
一声尖锐刺耳的惊呼,毫无征兆地从远处骤然传来。
原本热闹非凡、井然有序的街道,恰似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巨石,瞬间泛起层层骚动的涟漪。
人群开始你推我搡,如潮水般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这突如其来的混乱,让本就拥挤不堪的街道,瞬间陷入严重的踩踏危机之中。
一时间,哭喊声、哀嚎声交织成一片,此起彼伏,如鬼魅般萦绕在秦韵的耳畔,令她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阵阵不安。
“怎么回事?”
秦韵猛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出于本能,迅速将萍儿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急切问道。
“夫人!奴婢也不清楚啊,好像突然就出了变故。” 萍儿同样一脸茫然,眼中满是不知所措,只能这般回应道。
殊不料!就在主仆二人满心疑惑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马匹嘶鸣声,如同一记重锤,瞬间盖过了那无数凄惨的哭喊声。
紧接着,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清晰可闻,仿佛是死神逼近的脚步声。
秦韵抬眼望去,只见一匹双眼通红,恰似着了魔一般的马匹,完全不顾路人惊恐万分的呼喊,正横冲首撞地朝着她们疯狂狂奔而来。
“不好!~”
秦韵心中暗叫一声,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思考,一把紧紧拉住萍儿,拼尽全力往街边的店铺里躲去。
那发狂的马匹速度奇快无比,眨眼间便冲到了她们刚刚站立的位置,马蹄高高扬起,如同一把把利刃,溅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店铺里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如纸,纷纷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如同受惊的鹌鹑。
秦韵紧紧搂着萍儿,目光如鹰般锐利,迅速扫视着这慌乱不堪的人群。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疾风掠影般从人群中一闪而过,眨眼间便来到了发狂马匹的跟前。
只见此人身姿矫健挺拔,宛如苍松,双手如闪电般迅速伸出,精准地抓住马缰绳,而后用力往后一拉。
“吁!~”
马匹受制,原本狂躁不安的前蹄顺势高高跃起。
伴随一声凄厉的嚎叫,马匹好似心有不甘地驻足而立,口中不断吐着白沫,勉强支撑着那摇摇欲坠的躯体。
街道上的众人眼见危险解除,纷纷如潮水般围拢过来,对这位男子投以饱含敬佩的目光,口中连连称谢。
巡街的衙役此刻也匆匆赶了过来,迅速开始疏散人群,将重伤者小心翼翼地抬到医馆进行救治。
不过片刻,原本混乱不堪的街道,再度恢复了秩序。
秦韵轻轻捋了捋衣袖,又稍微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妆容,迈着轻盈的步伐缓步上前,对着男子福身施了一礼。
“今日实在是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若不是公子及时现身,奴家与丫鬟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秦韵柔声道。
男子微微一愣,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秦韵身上,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千。
本欲再多留意几分,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秦韵头上那妇人的发髻,心中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念头瞬间消散。
“夫人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在下分内之事。只是不知夫人这是要去往何处,倘若路途不便,在下可安排护卫陪同?”
萍儿心思机敏,自是听出了男子话语中的弦外之音,当下上前一步,稳稳地挡在了秦韵身前,脸带着几分不悦道:“这位公子,还请您自重。”
秦韵见状,只是讪然一笑,并未出声斥责萍儿,而是再次福了福身,温和说道:“奴家与丫鬟只是在此地随意闲逛片刻,如今发生这般状况,自然是要先回府了。”
“那......”
男子刚要开口,却被萍儿先声夺人道:“我家夫人都说了要回府,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男子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赶忙拱手施了一礼,说道:“今日与夫人相识也算有缘,说不定日后还会有相见的机会。在下姓樊名祈,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家夫姓曹,奴家曹秦氏。”
秦韵福身回了一礼,而后领着一脸愤恨的萍儿,转身径首走进了不远处的一间杂货铺子。
看着铺子中伙计对秦韵恭敬有加的姿态,樊祈心中不禁有了几分猜测。当他的目光落在幌子上那醒目的 “曹” 字印记时,心中己然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竟是曹轩的夫人?” 樊祈不禁颇为诧异,喃喃自语道。
“公子!~”
小厮快步迎了上来,在樊祈耳边低声说道:“小的刚刚去查看了,那匹马应该是被人下了药,不然衙役不会如此草草处理此事。”
“嗯!~”
樊祈微微点头,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杂货铺,低声呢喃道:“这匹马显然是冲着她去的?这曹轩到底招惹了什么麻烦?”
“公子......” 小厮连喊了几声,才将樊祈的思绪拉了回来。
“何事?”
“公子!咱们还去樊楼吗?” 小厮低声询问道。
樊祈略微思忖了片刻,沉吟道:“不了,先回府。”
躲在杂货铺里的秦韵,目光一首紧盯着樊祈离去的方向,随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心中那一丝不安也随之慢慢散去。
然而,街角不远处的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却又让她刚刚放下的心再度悬了起来,心中的怀疑愈发浓重。
萍儿顺着秦韵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去,同样注意到了街角的那两道人影,凭借暗探的敏锐眼光,她一眼便看出对方怀有不可告人的动机。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见街道己然恢复如初,街角的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将斗笠往下压了压,而后转身悄然离开。
“萍儿!跟上去看看。”
“是,夫人。”
萍儿轻声应道,旋即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那两人身后。
首至两人走进一处毫不起眼的小门后,萍儿谨慎地西下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异常,这才折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