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之内,静谧得如同时间凝固,唯有秦韵那微弱而均匀的呼吸声,在这悄然无声的空间里悠悠回荡。
黑夜如同潮水缓缓褪去,黎明的曙光恰似纤细且柔和的丝线,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房间,为屋内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秦韵在这熹微的晨光中,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曹轩略显疲惫的面容,以及那微微冒出的胡茬,显得有些憔悴。
见此情景,秦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恰似冬日里那一抹暖阳,温柔地照进心间,驱散了些许身体的不适。
她下意识地想要坐起身来,胸口的内伤瞬间被猛地牵动,一阵钻心般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疼得她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细微的声响,瞬间打破了房间的宁静,曹轩宛如被电流击中一般,瞬间惊醒。
“夫人!感觉怎么样?可是哪里不舒服?”曹轩紧紧握住秦韵的手,眼神中满是关切。
“你呀!~”
秦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虚弱却又温柔的笑容,语气轻柔地说道:“好多了,让夫君担心了。”
秦韵目光中满是心疼,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曹轩疲惫脸颊,带着一丝担忧道:“这一夜,夫君怕是都没怎么休息吧!”
“只要你没事,我便一切安好。”
曹轩紧紧握着秦韵的细手,生怕一松开,她就会从自己身边消失一般,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道。
“夫人!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将你打伤成这样?”
“昨夜......” 秦
韵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脑海中拼凑着昨晚的记忆,随后虚弱地将事情的经过缓缓复述起来。
一旁的曹轩静静听着,越听心中越是悔恨交加,自责的情绪如汹涌的海浪般在心中翻涌。
似是感受到了曹轩内心那如狂风般肆虐的悲愤,秦韵微笑着安抚道:“相公!你又不懂武功,若是昨夜你也在场,妾身反而会被拿住了把柄。”
“你还有心情说笑。”
曹轩轻轻拍了拍秦韵的手,既无奈又心疼的问道:“你是如何如此笃定此事与宫中之人有关呢?”
“夫君可还记得,康平十八年的时候,朝廷曾颁布诏令,严禁江湖门派以武犯禁、残害人命,若有违令者,官府必将予以围剿。” 秦韵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表情凝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声鹤唳的时期。
“此事我自然知道,当初那时我正在蜀中游历,蜀山剑宗便受到了朝廷告示。只是此事大多在江湖中传播,寻常百姓知晓的并不多......”
曹轩说着,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话锋一顿,目光中带着几分惊惧与难以置信,小心翼翼地看向秦韵。
“夫人!你...... 难道是江湖中人?”
“妾身虽是出身江湖,但自从官府发放告示之后,可从未沾染过任何命案。”
秦韵含笑着拍了拍曹轩的手,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坦然。
“可这与你昨夜遇袭究竟有什么关系?怎么又会牵扯到宫中呢?” 曹轩面露几分不解。
他平日里专注于自己的事务,对朝中之事以及江湖的复杂缘由,并未过多关注,此刻只觉得一头雾水。
“当年我还在江湖中游历的时候,便听过几位豪侠说过,那些隐秘身份的江湖众人,大多都进了慎刑司。”
秦韵的语气陡然加重了几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仿佛预感到了事情背后隐藏的巨大危机。
曹轩闻言,心中不禁猛地一凛,眉头紧紧皱起,追问道:“进了慎刑司?这和你遇袭以及宫中到底有何关联?”
秦韵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夫君!慎刑司乃是官家一手创办,其目的便是监察百官,此事夫君应该知晓。”
“嗯!~” 曹轩微微颔首道。
“既然要监察百官,那便需要人手,而江湖之中最不缺的便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慎刑司能在短时间内站稳脚跟,想必是招揽了不少江湖人士。”
秦韵说到此处,神色一怔道:“昨夜袭击我的人便是‘燕云六匪’,他们在燕赵之地名气颇高,六人各有所长,行事神秘,至今也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而慎刑司首接听命于官家,如此看来,这是不是就和宫中有关了?”
曹轩面色一沉,思索间神色也越发凝重起来,看着秦韵那略显苍白的嘴唇,心中愈发担忧。
“夫人!此事太过凶险,日后万万不可再一个人行动,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为夫吧。”
秦韵看着曹轩坚定的眼神,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好!妾身日后定会尽早归家。只是,我受伤之事,千万不可让母亲与康妈妈知道。”
“我明白,你安心养伤便是。”
曹轩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顿时警觉起来,目光如鹰般锐利地厉声道:“谁?”
“夫人!公子!”
听到是萍儿的声音,曹轩心中的警惕顿时消减了几分,语气也变得平淡,冲着门口喊道:“进来吧!”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萍儿端着药碗走到了床边,低声道:“夫人!这是今日的药,大夫说要趁热喝。”
“你下去吧!” 曹轩接过药碗,顺势挥了挥手遣散了萍儿。
与此同时,慎刑司内。
燕六负手而立,看着眼前那道挺拔却透着威严的背影,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油然而生,让他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大哥!那女子好似与‘金花婆婆’有关?而且她的手段有点楼外楼的影子。” 燕六小心翼翼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
“让你查个底细,却弄成这个样子。”
薛平宇面色阴沉地转过身,眼神如利刃般射向战战兢兢的燕六,冷哼一声道:“你如何断定她与‘金花婆婆’有关?”
“原本我己经将她擒拿,可她突然使出了一手‘五梅针’,瞬间封了我的经脉。” 燕六低着头,声音愈发低沉。
“五梅针?”
薛平宇着手中的玉牌,沉思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她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如今临淄王主审汇通银号的事情,你们想办法保住丁昴,别让临淄王查得太深入,否则最大的危机将无人能够压制。”
“是!~” 燕六如释重负般退了出去。
密室之中,薛平宇凝视着跳动的烛火,那略显孤单的身影,却又似乎透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孤独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