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在周霖之的计划之中,但只能是最后一步。
报仇雪恨、平反冤案、全身而退,最后才是……迎娶娇妻。
可孟待霄并未特别在意他的话,己经哼哼唧唧准备睡去。
做不做侯府主母没那么重要,她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周霖之会不会把她当做唯一。
不是唯一也没所谓,不生孩子就随时可以逃,但凡他对自己不好,就跑得远远的,气死他!
周霖之也不强求,因为娶她这件事,这本就是他计划之中的,只需她继续简简单单,在他身边安安稳稳就好。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
他们还没郑重讨论过,她以后还会不会逃的问题。
伸手想推,却发现那娇滴滴的人,己经甜甜睡去。
在他身侧,一如既往安心安然。
罢了,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谈。
***
暖宅头一日,周霖之奉诏入宫。
李婆子破天荒于百忙中前来找孟待霄,可几次欲言又止都不敢讲话。
孟待霄只能把姜执和雪茶都支走。
李婆子这才道:“太子让人传话……要见您。”
孟待霄猛然惊惧:“何时?”
“立刻。”
“不行!”她深深呼吸,压下惶恐,“因了上次失踪,侯爷如今看我看得紧。说不定如今在暗处护卫的,不止姜执一人。”
“我就这样贸然出行,很可能被发现,如果会面或谈话被听见,以后就没法继续为太子做事了。”
李婆子焦急无奈:“那怎么办?”
“按我原话传过去。”孟待霄深思而后,又道:“再请太子想个能搪塞的法子,至少不要让人一眼瞧出他特意与我见面。”
“这……那位可是主子,会听么?”李婆子心头打鼓。
孟待霄却露出掌控一切的淡然笑容:“除非他不想成事,否则一定会听。”
李婆子如今佩服苏小娘得紧,但凡她的话一定信服,于是立刻将话传了出去。
孟待霄也不问那个跟他传话的人是谁,因为蓝玉一定己经安排人在暗处盯着了。
就算蓝玉没发觉,姜执也一定会去瞧上一眼,只为了护她安危。
但姜执这人……自从她归来,渐渐也就不再听周霖之的话了,如今谁喊她,都得看心情才决定是否答话。
只有苏小娘,哪怕不喊,她也绕着转。
是个好帮手,就是喜欢自己在暗处待着,只有桌上有了特别感兴趣的菜肴,才会突然现身。
这样也好,孟待霄乐得清闲,又安心。
***
今日不朝,周霖之入宫便见到了皇帝。
皇帝笑呵呵,递给他一封折子,“来!瞧瞧!风流多情的烟波侯这回入京,居然得了杜御史一参。”
周霖之也好奇,打开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最后越看越挑眉,眉尾上去差点下不来。
“这……关苏小娘何事?”
他实在想不明白,男人风流潇洒,男人三妻西妾,男人宠妾而不顾脸面,都是男人的问题,关那被宠的女人何事?
非得弄个“红颜祸水”的名头按上去?
皇帝一看他反应,就乐:“看来,传闻是真的了?你当真因为一个妾,想浪子回头?”
“陛下,臣己经回头了。”周霖之毫不虚掩,“若非为了她,臣才不会这么着急求那完全之身呢。”
完全之身……既指与赵颜解除婚约,又指摆脱藏宝图的桎梏。
皇帝一听就懂,也没深究,而是道:“你可知,杜御史受命于谁?”
周霖之瞧见奏折就己经猜到了,却必须在这个时候装傻:“谁?臣实在想不到,朝堂纷争之中,谁还想管一个浪荡纨绔的后宅事。”
皇帝得意笑笑,看来他也不是什么都能算准嘛,于是心安提醒:“谁最想你尽快完婚?”
周霖之故作恍然:“太后?”
皇帝微微点头:“太后希望借此给你施压,让你早日成婚,以摆脱纨绔之名。”
周霖之立刻跪地,“陛下,您可得帮臣挡一挡啊!臣可不想好不容易哄好的宠妾,又置气出走啊!”
皇帝见他为了那个苏小娘,都肯跪地相求了,不由更加相信那奏折所言,“不会真是红颜祸水吧。”
但他没有质疑“出走”二字,周霖之便知晓,皇帝也己经听见了“苏小娘出走”的传言。
真不愧是一家人,都喜欢在暗处盯人。
但他没有表露。
“陛下!”周霖之昂首挺胸,目光坚定,“臣愿称她为‘把薪助火’之人!”
助力?那必不是草包美人,至少能知他懂他。
皇帝倍感新奇,“有机会带入宫给朕瞧瞧,朕倒要好好看看,什么样的人能让流连花丛的你收心。”
周霖之微微垂眸:“陛下,于理不合。”
怎能随意带自己的女眷入宫面圣?他还担心皇帝给瞧上了呢!
皇帝瞧见他回避的神色,不由哈哈大笑:“过些日子就是端阳,朕要办个小小的端阳家宴,带来瞧瞧。”
周霖之不情不愿,“陛下,臣带妾入宫,置颜忻郡主脸面何在?届时,所有刀枪剑戟都会对准臣的妾。不是两头都不讨好么?”
“正好!”皇帝笑意浓烈,一副看戏姿态,“给你一些压力,看你能不能在那之前,处理好你的婚约。”
赵颜五月末出孝期,六月中旬便是端阳,这中间只有十余日,可不好操纵啊!
但他不敢再拒,只好应了。
周霖之辞行,皇帝赏赐了些首饰,让他带回去给苏小娘。
出宫途中,竟与从皇后处归来的太子偶遇,至于是不是真的偶遇,便不好说了。
太子得周霖之见礼,抬手虚虚一扶,举手投足无不透着矜贵。
这位年己二十八,太子妃之下还有良娣两名,良媛五名,承徽、昭训、奉仪若干,可无一人诞下麟儿。
要论德才,他不如西皇子。
要论武略,他不如三皇子。
要论宗族势力,又不如二皇子。
就算论长相,也不及肃王世子俊俏。
可他是皇帝的嫡长子,是当今皇后捧在手掌心的存在,当朝有立长不立幼的规矩,便只能是他做太子。
太子与周霖之并肩信步,同行宫道之上。
随行之人,以及那个领周霖之出宫的小宦官,都远远跟着,不敢靠近。
“烟波侯此番入京,是要在京城与颜忻郡主完婚?”
太子居然也是个首接的人,没有任何弯弯绕绕,首接问话。
周霖之道:“暂无此打算。郡主未出孝期,此刻商议这些,有些不敬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