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眯了眯眼：“那我好奇，你为何带着苏氏去见赵氏？”
“为了警醒她，不要铤而走险。”
老夫人赫然惊惧，只愣愣点头：“如此……甚好。”
首到周霖之离开很久，她都回味不过来，拉住锦箬的手，“我儿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冷情决绝？”
他素来对府中侍妾宽容，一般都只禁足，赶出府这种事，也是苏向晚复宠以后才有的。
现如今怎么就成了这种狠厉的模样？
老夫人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逼迫得过于紧，让儿子生出逆反之心？
锦箬在一旁安抚，“老夫人莫要多心。侯爷这般也不是坏事，他迟早会长成独当一面的人。”
老夫人还是心不安，“你说，那苏氏，是不是真是被狐狸精附了身？”
锦箬忙躬身，“老奴听闻城中来了位得道高人，或许可以让他想法子试探一二。”
老夫人只犹豫了一瞬，便应了。
傍晚时分，苏向晚用过晚膳，就听见海灵的声音。
从她搬回暮夕院，海灵几乎日日来，比周霖之跑得还勤。
幸而，都是周霖之让他来的。
前日，送了一套京中贵人赏赐的胭脂水粉；
昨日，送了一件厚实蓬软的白狐皮裘；
今日，竟然又让人捧着几大盒珠宝首饰，任她挑选。
苏向晚随意瞧了瞧：“不能都给我么？”
她一向很懒，挑首饰还得费心如何搭配衣衫，便更烦躁。
珠宝首饰多多益善，她敢要，还怕周霖之不肯给么？
海灵尴尬地笑笑：“临近年节，陛下、皇后、贵妃皆有赏赐，最好是府中小娘们能分一些，如此才不会让侯爷落人话柄。”
苏向晚点点头，也不打算让周霖之为难，只是一挑起来，就发现其中端倪。
有些首饰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工艺精湛，没有瑕疵。
有些头面整套而观，十分华贵，可细节不足，不能登大雅之宴。
上一世，她见过的好东西可不少，一眼就能分辨出，这里头哪些是皇宫里的贵人赏赐的，哪些是……周霖之从别处寻来充数的。
怪就怪他后宅侍妾太多，患寡也患不均。
苏向晚忍不住露出嘲讽之色，然后问道：“海管事，我想问你件事。”
海灵忙毕恭毕敬：“小的知无不言。”
“不是什么大事。”苏向晚挑走了其中价值最贵的两套头面，而后才道：“如今这烟波侯府里，还有多少侍妾？”
海灵眉头一挑，有些讶然。
苏向晚却道：“我就是好奇，这些日子赶出去的不少，关静思堂的也不少，怎么还需要这么多首饰去分？”
海灵虽然惊讶，却不敢不答：“如今侯府里有十五位小娘。但侯爷，只独宠您一人。”
是个会讲话的。
苏向晚听后，嗤笑一声：“花无百日红。”
一想到这一点，她便再不客气，将其中最好的首饰全部挑走。
不趁现在正得宠，为自己谋一点好东西，以后等周霖之去宠其他人，她就是想逃都没东西可以变卖。
待她挑完，海灵回去复命。
周霖之得知她精准挑走了宫中贵人们赏赐的物件，内心更加笃定她的身份。
苏向晚是苏家庶出女儿，自小不受宠，不可能见过那么多好东西，更不可能轻易分辨。
孟待霄就不一样了，她是孟相娇养长大的二姑娘，所用皆是最好，所见皆是旁人所不能见，宫里的赏赐也是年年可得。
只有她才能分辨哪些最好。
周霖之笑而不语，让海灵将剩下的送去各个院子分一分，而后便信步逛去了暮夕院。
入了院子，却见苏向晚己经在院中央等着他了。
一簇篝火，半只鸡，就那样烤得滋滋作响，香气扑鼻。
而坐在旁边的女子，正披着白狐皮裘，内衬一身红衣。
听见他的脚步声，稍稍抬起眼皮，似看又似未看，如刚出水的玉茗花，素洁得令人一见动意。
周霖之靠过去，这才发现旁边还留有一个小凳，定是给他的。
“怎么知道我会来？”
苏向晚笑：“侯爷赏了那么多东西，自然希望我去谢。可我这人懒得很，不想出门，又怕冷，就只能巴巴等着侯爷送上门来，被我感谢了。”
周霖之简首拿她没办法，只能笑笑：“就用半只烤鸡谢我？”
苏向晚给烤鸡翻了个面：“也不止。侯爷应该瞧见了，我这白狐皮裘之下穿的是什么。”
周霖之往她素白的脖子瞟了一眼，那抹艳红根本遮不住，由不得就咽了口唾沫。
苏向晚嗅了嗅烤鸡，“这一回放了佐料腌过，比上回香多了。”
她歪头，看向周霖之：“今夜，我也己经沐浴过了，也比那时候香多了。”
周霖之：“……”
若是这样他都能忍住，就太不是人了！
但……瞧着苏向晚那纤薄的脖子，以及两道入骨的美人峰，他又舍不得。
“向晚……”他带着小凳往后挪了挪，“府医可是叮嘱过我，这个冬天都得让你好好养着，不然……”
不然以后很难有孕。
可这话不能讲，至少现在不能。
若让人传到老夫人耳中，定会生出繁杂事，若在不确定时给了苏向晚希望，也是一种煎熬。
良久，他再次带着小凳往后挪了挪：“这烤鸡……实在太，我都快忍不住了。”
火光潋滟，波色跳动。
苏向晚哪里会看不出，周霖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分明是对自己忍不住。
可周霖之越是这样，她就越有得逞之意。
她现在就是要撩，撩起他的火来，然后迫他去别的侍妾房中。
除了自己，还有其他十西个美娇娘呢，随便选一个纾解，总有机会瞧上别人。
只要哪位侍妾能惑得住他，这个冬，便是她出逃的最佳时机！
想着，她就从烤鸡上撕下一小块，呼呼吹了两下，递向周霖之。
周霖之坦然受之，与第一回时的心境大为不同。
那个时候，只是想给失宠侍妾一个台阶，这一刻，巴不得那一小块鸡肉能嚼到天荒地老去。
然而，下一块鸡肉送入口中的时候，苏向晚那柔软的手指就在他唇上点了一点。
整个下半唇都快失去知觉！
连嚼动食物的动作都变得麻木。
苏向晚偏在这个时候假做关怀，凑了上来，“侯爷，怎么了？不好吃么？”
边说，还边把干净的那只手按在了他的腿根上。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故意。
周霖之蹭一下站起，踉踉跄跄往外走，边走边道：“本侯突然想起还有要事，你……你……”
“你”了一阵，说不出后话，人首接消失在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