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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章 雨夜轮回

湘城的雨幕能拧出水来。

吕青的电动车在积水中划出歪斜的轨迹,车轮碾过坑洼时溅起的泥浆打湿了裤腿。外卖箱上的手机屏幕第17次弹出超时警告,红色倒计时在雨水中显得格外刺目。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后视镜里映出少年苍白的脸——眼下青黑像是用毛笔蘸了墨汁画上去的,水珠顺着发梢砸在美团工牌上,"吕青"两个宋体字在塑料壳下晕开模糊的墨痕。

"操!"他对着突然变红的交通灯骂出声,刹车时电动车在油渍路面上打滑。塑料雨披在风里猎猎作响,像面破败的旗帜。

右腿传来熟悉的刺痛,那是上周送餐时被汽车门刮到的旧伤,雨水一泡就火辣辣地疼。

"叮——"

短信提示音穿透雨幕。吕思甜发来的消息带着薄荷般的清凉:"哥,今晚食堂的玉米排骨汤给你留着,别送太晚。"配图是食堂不锈钢桶里漂浮的玉米段,汤面上还晃着几粒枸杞。

吕青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悬在九宫格键盘上,打出的"不用等"又逐个删掉。

红灯还剩12秒。他摸出烟盒,却发现最后一支白沙早被雨水泡成了纸浆。胸口突然传来灼烧感,那块菱形胎记烫得像有人拿烙铁按在上面。

吕青下意识抓挠,却在抬眼的瞬间僵住——红绿灯变成了重影,雨幕中漂浮着细碎的金色光点,像极了梦中奇幻大陆的星辉草。

刺目的远光灯撕开雨帘。

十吨重的渣土车像头失控的钢铁巨兽,驾驶室里司机惊恐的脸在挡风玻璃后扭曲变形吕青瞳孔骤缩

吕青瞳孔骤缩—— 方向盘上缠着道暗红符咒,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电动车把手猛地右转,轮胎在积水中划出尖锐的啸叫。

"砰!"

金属撞击声震碎了雨夜的寂静。

吕青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被抛向空中的布偶,世界在视网膜上分解成慢动作画面:飞旋的头盔、散落的外卖餐盒、渣土车挡泥板上剥落的铁锈。

胸口传来肋骨断裂的脆响,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带着铁锈味的鲜血在雨中绽开细小的红花。

坠落时他看见自己的血珠悬浮在空中,每一滴都倒映着破碎的城市灯光。雨水混着血迹渗进胸口胎记,那枚沉寂多年的菱形印记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

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

天鼎大陆的星穹下,吕小白的青丝沾着他的鲜血,少女笑着将本源化作流光注入他眉心;弟弟吕良握着断裂的斩仙刀,渡劫五层的灵光在散仙掌下碎成齑粉;还有那个总爱穿黑色道袍的男人,在极寒之地淬体后将酒葫芦抛给他。

"林兄,这一世我定要走出自己的'道'!"

剧痛中,吕青看见自己扭曲的腿骨正在自动复位,皮肤下的血管泛出淡金色微光。

渣土车司机跌跌撞撞跑来时,少年被撞瘪的胸腔己经恢复了起伏。他最后听见的是120急救车的鸣笛,以及自己心脏深处传来的、如同战鼓般的轰鸣。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湘南大学的附属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像被稀释千倍的福尔马林,气味刺得鼻腔发酸。

吕青盯着病房天花板上的霉斑,那些褐色的纹路在他眼中渐渐化作符箓图案。右手输液针头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他轻轻一扯,胶布下露出完好无损的肌肤——昨晚还缠着绷带的右腿,此刻光滑如新,连道疤痕都没留下。

"《造化霸体诀》..."他无声默念,掌心突然泛起珍珠般的微光。

前世作为渡劫修士的神识本能运转,然而却伸展不出识海,但总算在这具凡人躯体里捕捉到游丝般的灵气。

更诡异的是,这些灵气正以医院地下停尸房为源头,如黑色溪流般在建筑中蜿蜒流动。

凌晨三点的走廊传来护工拖地的声响,水桶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闷响。吕青赤脚踩在瓷砖上,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

镜中的少年有着营养不良的苍白脸色,锁骨突出得像要刺破皮肤,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瞳孔深处浮动着两簇金色火苗。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吕思甜凌晨一点的消息躺在锁屏界面:"哥,你送的那单客人说汤洒了,我把生活费先垫给你..."后面跟着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吕青的拇指在屏幕上悬停良久,最终删掉了"傻丫头,哥有的是办法"的回复,重新键入:"明天带你去吃火锅",又补了三个太阳表情。

“林兄的造化霸体诀还真是强悍,竟然连死气也能作为炼体的养料!”

停尸房的铁门在灵力的触碰下无声开启。

冷气混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十八具不锈钢抽屉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冷光。吕青闭目感应,突然停在13号柜前——金属表面凝结的水珠正违反重力向上漂浮。

“果然。” 他勾起唇角,前世作为法体双修的渡劫修士,竟在地球灵气复苏初期就感应到阴脉节点。

"阴脉节点..."他掌心按在柜门上,胎记再次发烫。透过三厘米厚的钢板,能清晰"看"到里面躺着个穿红裙的年轻女性,她太阳穴上的弹孔周围缠绕着黑雾。

当吕青运转《造化霸体诀》时,那些黑雾竟化作微型骷髅钻入他掌心,在经脉中流转成温热的气流—— 这具凡人之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

离开时他在消防通道撞见了值夜班的护士。

对方举着手电筒照过来时,吕青下意识掐了个隐身诀,却发现体内灵力根本催动不了法术。好在护士只是嘟囔了句"又梦游的病人",揉着眼睛与他擦肩而过。

吕青缩在单人病床上,棉质床单被他攥出褶皱,手腕上输液管里流淌的生理盐水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吊灯的荧光在他脸上映出惨白的光影,新长出的绒毛从下巴蔓延到耳垂,未干的淤血在额角结成暗红的痂。

"老吕!你丫这是玩命呢还是演电影?"推门而入的张振远扯掉口罩,露出被阳光晒得褪色的络腮胡,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把塑料袋里的苹果撞得乒乓作响,红富士上还沾着宿管大姐浇花用的自来水。

"这叫什么话?"林凡抱着被褥站在门口,白衬衫领口还别着校徽,眼镜片被雾气蒙成毛玻璃,"我们在教室里自习呢,突然收到你摔成熊猫的监控截图——湘大南门那电子屏咋就这么认脸呢?"

吕青撑起僵硬的肩膀,绷带在脊背上摩擦出沙沙声。

他看见李嘉恒站在最后面,这个总穿剪裁合体衬衫的富家子正单手撑着门框,羊绒围巾的流苏扫过漆皮鞋面。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额前镂出碎金,就像天鼎大陆黎明时分照在灵脉上的曦光。

"阿恒说得对。"李嘉恒的深棕色皮鞋在瓷砖上碾出轻微的吱嘎声,"你这双腿跑美团跑成鸡爪了。"

他从大衣内袋摸出两截拆开的骆驼,其中一根的锡纸还沾着唇膏,"上周去奶茶店,我看见你给那个穿貂皮的女人送餐,她给了你两块钱小费吧?"

吕青下意识攥紧床单,新换的棉被下传来细微的沙沙声——那是《造化霸体诀》淬炼骨骼的过程。他想起昨晚在停尸房,那个红裙女尸太阳穴上的弹孔正吞吐着黑雾,像谢凡血祭魔阵的炼狱之门。

"你们懂啥。"吕青别过脸,腕表的金属表带在输液管上勒出红痕,"思甜下个月报英语西六级培训班,还有她新换的近视镜..."

"行了行了,你这倔驴。"张振远把苹果塞进他手里,果皮上还沾着绿叶的汁液,"要不转专业去邮政?我姐夫说..." "不用。"

吕青突然打断,喉结上下滚动,"你们别告诉思甜,就说我在跑校园兼职。"停顿半秒,他又补上,"下个月你们食堂的玉米排骨汤都算我的。"

李嘉恒的银灰领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从兜里掏出张银行卡,米色卡面印着镀金的双Q标志:"是我爸的私人账户,密码六个八。"

吕青下意识缩回手,碰到腕表时突然僵住——表盘镜面映出的菱形胎记正泛着红光,玻璃镜面下细碎的金色光点,像被囚禁的星辉草。

走廊传来护工推车的声音,那铁皮与地面摩擦的尖啸让吕青耳膜发疼。病房内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输液管里的药水在玻璃管中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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