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皱起了眉。
“我来邀请你们，加入我们。”瑞克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们找到了一个地方，一座监狱，足够坚固，有围墙，有农田。我们可以一起守住它。”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阿吉和他手下那几个人的表情，他们脸上写满了怀疑和麻木。
“实话跟你们说，我们也遇到了大麻烦。”瑞克决定开诚布公，“有一个组织，盘踞在一个叫伍德伯里的小镇。他们的头儿，叫‘总督’，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他有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到处抢掠，杀人不眨眼。”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血迹，加重了语气：“像这种事，很可能就是他干的。我们必须在他找上我们之前，集结所有能集结的力量。我需要人手，需要信得过的战士。”
阿吉沉默着，只是摆弄着手里那根未点燃的香烟。他身后一个年轻些的男人忍不住开口：“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也许你们跟那些人是一伙的。”
“因为我们有家要守护。”瑞克没有看那个年轻人，眼睛始终盯着阿吉，“我的妻子，我的儿子，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女儿。我们不是为了抢东西而战，我们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我们爱的人。”
“我们这里，”阿吉抬起头，目光扫过身边仅剩的五个同伴，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己经没有家了。”
“那就跟我们一起，建一个新的。”瑞克向他伸出手，“我不能保证我们一定能赢，但我保证，我们会并肩作战，死战到底。与其像现在这样躲在废墟里等着被宰，不如跟我们一起，去争一个未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阿吉看着瑞克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身边几个兄弟脸上那重新燃起一丝微光的眼神。
他们己经一无所有，只剩下复仇的怒火和对未来的绝望。
瑞克的提议，像是在黑暗的隧道尽头，点亮了一根火柴。
许久，阿吉扔掉了手里的香烟，用脚尖碾灭。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重新汇聚起一丝坚毅。
他没有去握瑞克的手，而是沉沉地点了点头。
“好。”阿吉的声音沙哑但清晰，“我们跟你走。”
······
与瑞克那边不同，肖恩和林疏月这边的路途，气氛要微妙得多。
肖恩开着一辆半旧的皮卡，他偶尔会从后视镜里瞥一眼副驾上闭目养神的林疏月。
这个女人像个谜，一个接一个地抛出炸弹，然后又用匪夷所思的能力把所有问题都摆平。
“我说，”肖恩终究是耐不住性子的人，“你那个……情报来源，靠谱吗？别跟瑞克上次一样，扑个空。”
“上次不是扑空，是他们刚走。”林疏月睁开眼，语气平静无波，“这次也一样，他们就在这条路线上。”
“一支国民警卫队，”肖恩咂了咂嘴，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听起来很美。但你想过没有，兵，是听命令的。现在谁给他们下命令？万一他们的头儿也是个混蛋呢？”
“所以我们才要去找他们，在他们遇到别的混蛋之前。”林疏月看向窗外，“我们提供一个目标，一个家，一个值得他们为之战斗的理由。而他们，提供我们最需要的重火力。”
肖恩没再说话，只是把油门踩得更深了些。
他得承认，这个逻辑无懈可击。
自从林疏月救了洛莉和卡尔，又治好了T仔，甚至把莫尔那种人的手都给接上了，肖恩心里那点最后的芥蒂也烟消云散了。
他是个很简单的人，谁对瑞克洛莉和卡尔好，谁就是家人。
现在，林疏月显然己经是这个家最不可或缺的一员。
他们沿着公路和周边的小道，一连搜寻了两天。
第一天，他们找到了一个临时营地的残骸。几堆熄灭的篝火，一些军用罐头的空盒，还有地上几道清晰的军用卡车轮胎印。
“看，他们来过。”林疏出示着证据。
肖恩蹲下身，捻起一点灰烬，又看了看轮胎印的方向。“没错，至少一个排的兵力。走得不慌不忙。”
这给了他们巨大的信心。
但接下来的一整天，信心就像漏了气的轮胎，迅速瘪了下去。轮胎印在一段泥泞的沼泽地带中断了，他们绕了半天，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仿佛那支部队开着车，凭空飞走了一样。
第三天上午，天气变得阴沉。皮卡车停在一处三岔路口，肖恩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操！我们到底在找什么？一群鬼魂吗？”他的耐心己经消耗殆尽，胡子拉碴的脸上满是烦躁，“林，你确定你的……感觉，没出错？也许他们早就被行尸啃光了，或者，就像你说的，被那个什么总督给端了。”
林疏月也沉默了。
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这个世界充满了变数，一只行尸，一场暴雨，一个错误的选择，都可能让整个时间线发生偏移。
如果他们真的己经死了……那瑞克那边仅凭养老院那几个人，对抗总督的武装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可以救人，可以预知，但她无法扭转己经发生的悲剧。
看着林疏月脸上罕见的茫然，肖恩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地消了一半。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语气缓和了些：“嘿，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我们不能再这么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油不多了，天黑前我们必须往回走。”
林疏月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再往前开五公里，最后一个岔路口。如果还没有，我们就回去。”
这像是一种妥协，也是最后的挣扎。
皮卡车重新启动，气氛压抑。肖恩把车速放得很慢，像是在一片巨大的坟场里搜寻着虚无缥缈的生机。
就在林疏月几乎要彻底放弃希望的时候，肖恩猛地一脚刹车。
“等等。”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路边几十米外的一棵橡树上。林疏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一片茂密的树林，没什么特别。
“看那根树枝，”肖恩指着一个极不起眼的位置，“看到那个结了吗？”
林疏月眯起眼，发动了系统强化过的视力。她看到，在一根粗壮的横枝上，缠着一小段墨绿色的绳子，打着一个极其标准、利落的军用双套结。
“那是军队里用来固定伪装网或者做警示标记的绳结。”肖恩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发现了宝藏的猎犬，“普通人打不出这么标准的结。他们从这里进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