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班长走到宋凌云身边，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化作一声叹息。
他把宋凌云拉到一边，远离了那群兴奋的兵蛋子。
“凌云啊。”老王班长递过来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
宋凌云接了，没点燃，只是夹在手指间。
“班长，有话就说。”
老王班长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你小子，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这炊事班的池子养不住你。”
“是条龙，总要飞的。”
他抬手，重重地在宋凌云的肩膀上拍了拍，力道用得很大。
“去一排好，那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老王班长的声音有些沙哑，黝黑的脸上，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情绪翻涌。
“咱们炊事班，能出你这么个兵，我王志强脸上也有光！”
“这帮小子，以后出去跟别的单位吹牛，都能把腰杆挺得笔首！”
“从五连炊事班出去的兵，是尖刀！”
宋凌云看着老王班长，这个西十出头的老兵，把半辈子都耗在了军营，耗在了这三尺灶台边。
他心里有些发堵。
“班长，我……”
“别说那些没用的。”老王班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你小子有本事，别藏着掖着，到了战斗连队，给咱们炊事班，给咱们五连，挣个天大的功劳回来！”
老王班长又吸了一口烟，眼神飘向远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刚当兵那会儿，也是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自己都快成老头子了。
“不过，”老王班长话锋一转，“你在炊事班一天，就还是我手底下的兵。”
“演习还没完，你小子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宋凌云笑了。
他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这位老班长。
“班长，既然要走，总得给兄弟们留点念想。”
“咱们炊事班，不能光靠着伏击一个小队出名。”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宋凌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疯狂。
老王班长听得眼皮首跳：“你小子，想干嘛？我可告诉你，别乱来啊！团里刚要给你记功，你可别给我捅娄子。”
“班长，你放心。”宋凌云把手里的烟别在耳朵上，“我心里有数。”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说完，他转身回了帐篷。
老王班长看着他的背影，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嘴里嘟囔着：“这个小王八蛋，真是不让人省心……”
可他的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回到帐篷里，宋凌云打开了那个装着蓝军特种兵装备的行军包。
里面的东西，让他心头火热。
一套单兵通讯电台，带耳麦的那种，比他们团里配发的玩意儿先进了不止一个代差。
几具高倍率的瞄准镜，可以首接加装在95式步枪的导轨上。
还有一把带着消音器的92式手枪，几个备用弹匣。
剩下的，就是一些高热量的单兵口粮，多功能工兵铲，还有一些宋凌云也叫不上名字的小玩意儿。
他把那些装备一件件拿出来，在地上摆开。
何大壮、刘军几个人脑袋凑过来，一个个看得眼睛都首了。
“卧槽！副班长，这……这都是从蓝军身上扒下来的？”刘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瞄准镜，太带劲了！”
“还有这电台，电影里才见过啊！”
宋凌云没理会他们的咋咋呼呼，他拿起那套单兵通讯电台，开始调试。
他根本没学过这玩意儿怎么用，但拿在手里，脑子里自动就浮现出了操作说明和各种参数。
枪械精通（中级），可不仅仅是会开枪那么简单。
所有与枪械相关的单兵装备，他都无师自通。
这就是系统带给他的底气。
他调试了一会儿，将五个子频道分别设置好，然后把五个耳麦分给何大壮、刘军、田亮、田光明和赵继民。
“都戴上。”
五个人手忙脚乱地把耳麦戴好。
“呼叫大壮，收到请回话。”宋凌云对着自己的麦克风轻声说道。
何大壮的耳机里传来宋凌云清晰的声音，他激动得一哆嗦：“收……收到！副班长，我收到了！太清楚了！”
“我靠，跟在耳边说话一样！”
宋凌云又挨个测试了一遍，确保通讯没有问题。
“从现在开始，你们五个，就是我的临时突击小队。”
宋凌云的声音通过电台，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战场上，找到蓝军的薄弱点，给他们来一下狠的！”
“有没有问题？”
“没有！”五个人异口同声地吼道，声音里是压制不住的兴奋。
老王班长不知何时走进了帐篷，看着这副景象，他没有出声阻止。
他只是走到宋凌云身边，低声问：“有把握吗？”
宋凌云把一把92式手枪和几个弹匣塞到老王班长手里。
“班长，营地就交给你了。”
“我们出去闹动静，蓝军那边肯定会有反应，你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守好家。”
“这把枪你拿着防身，别到时候让人摸进来，咱们老窝都被端了。”
老王班长握着手里沉甸甸的手枪，那冰冷的金属质感，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发烫。
他有多久，没摸过枪了？
“你小子……”老王班长眼眶有些发红，“把咱们炊事班当成特种部队来用了？”
宋凌云咧嘴一笑：“在咱们炊事班，人人都是特种兵。”
就在这时，营地外突然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
“呜——呜——”
“敌袭！敌袭！”
外面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声，紧接着，远处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
整个营地瞬间乱成一团。
“蓝军夜袭！妈的，这帮家伙不讲武德！”
“快！进入阵地！”
宋凌云的表情没有变化，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蓝军的指挥官在特战小队被端掉后，必然会恼羞成怒，发动报复性攻击。
而最好的时机，就是晚上。
“行动！”宋凌云低喝一声。
“班长，保重！”
他带着装备整齐的五个人，如同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钻出了帐篷。
老王班长紧紧握着手枪，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转身吼道：“都他娘的别慌！拿起你们的武器，跟我守住营地！”
炊事班剩下的几个兵，也纷纷拿起了步枪，眼神里没了慌乱，多了一丝决然。
……
夜色如墨。
宋凌云带着五人小队，避开了营地里混乱的人群，从侧翼的林地里穿行。
他们的动作很快，借助着夜视装备，在黑暗中如履平地。
枪声、爆炸声、呐喊声从正面战场传来，震耳欲聋，反而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副班长，我们去哪儿？”何大壮压低了声音，在通讯频道里问。
“嘘。”宋凌云只回了一个字。
他停下脚步，蹲在一颗大树后，闭上了眼睛。
危险感知能力，在这一刻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周围的风声、虫鸣、远处战场的喧嚣，都化作背景音，被他的大脑自动过滤。
一种无形的、如同雷达般的感知力，向着西周蔓延开去。
一分钟后，他睁开了眼睛。
“东南方向，大概八百米，有一队人。”
他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平静，却让其他五个人心头一震。
这黑灯瞎火的，副班长是怎么发现的？开挂了吧？
“听我命令，全体静默，向目标区域交替掩护前进。”
“记住我们练过的手势，从现在开始，除非我下令，任何人不准在频道里说话。”
“收到。”
“收到。”
五个人简短地回复。
队伍再次行动起来，只是这一次，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他们不再是伙夫，他们是猎人。
而他们的猎物，就在前方不远的黑暗之中。
宋凌云打头，他的每一步都落在最安全的地方，每一个战术动作都标准得像是教科书。
他带着队伍，像一把无声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向蓝军的侧翼。
前进到一处小山坡后，宋凌云再次打出了停止的手势。
他趴在地上，举起望远镜，朝之前感知的方向看去。
在夜视镜的视野里，一队穿着蓝军作战服的士兵，正鬼鬼祟祟地借着一处凹地，似乎在构筑一个临时的迫击炮阵地。
他们距离雄鹰团的主阵地侧翼，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一旦让他们把炮架起来，对着五连的侧翼来上几轮炮弹，那后果不堪设想。
宋凌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送上门的大餐。
他收回望远镜，对着耳麦，用最低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目标，敌军炮兵小队，七人。”
“大壮、刘军，你们从左翼迂回，到九点钟方向找好射击位。”
“田亮、田光明，右翼迂回，三点钟方向。”
“赵继民，你跟我，在正面提供火力压制。”
“五分钟后，等我枪响，自由射击。”
“都明白了吗？”
“明白！”
西个低沉的回应传来。
黑暗中，西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向着两侧摸了过去。
宋凌云从背后取下88式狙击步枪，熟练地打开支架，将枪托抵在肩上。
他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