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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母亲的遗物

胸腔的绝望,沉重得让苏清雪无法呼吸

她蜷缩在卧室门口冰冷的地毯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门框,听着窗外暴雨狂暴的嘶吼,感受着无名指上戒指传来的、如同催命符般的震动。

十分钟。

父亲只有十分钟。

而她却像一只被锁在华丽囚笼里的金丝雀,只能徒劳地听着远处屠刀落下的风声。影卫-04和影卫-09如同两尊冰冷的门神,隔绝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也隔绝了她最后的希望。他们的沉默,是比刀锋更冷的宣告。

时间在暴雨的喧嚣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苏清雪的心头剜下一刀。戒指的震动频率似乎随着时间窗口的逼近而变得更加急促、冰冷。

清除窗口…十分钟…

这个冰冷的倒计时,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仅存的理智

她甚至能想象出疗养院地下三层那冰冷的、充满机械嗡鸣的重离子治疗中心,那些如同鬼魅般的影卫,是如何如同最高效的机器,精准地锁定目标,然后…无声地抹除。

父亲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样子,在她眼前疯狂闪现。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将苏家推向巅峰的男人,如今却要像一个待宰的羔羊,在昏迷中被终结生命…

“不…”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她喉咙深处挤出,带着血腥味。指甲早己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染红了地毯的绒毛,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脏被撕裂般的剧痛。

就在这时!

戒指的震动陡然停止!

那股冰冷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急促感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短暂、极其诡异的…静默。

仿佛所有的信号都被掐断。

紧接着!

“滋啦——!!!”

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高压电流过载、足以撕裂灵魂的恐怖剧痛,毫无征兆地、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般,从戒指内部狠狠炸开!瞬间灌满了苏清雪的整个大脑!

“呃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弓起,又重重砸在地毯上!眼前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和爆裂的金星吞噬!所有的意识都在这一刻被这毁灭性的剧痛彻底碾碎!

这剧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仿佛戒指内部某个核心部件被彻底摧毁!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狂暴!

发生了什么?!

父亲…父亲出事了吗?!

清除指令…完成了?!戒指的反噬是因为任务结束?!

巨大的恐惧和灵魂撕裂般的剧痛让苏清雪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体在地毯上剧烈地抽搐、痉挛!

“砰!”

卧室厚重的实木门,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从外面猛地撞开!坚固的门锁如同纸糊般碎裂,木屑纷飞!

门口那两个如同铁塔般纹丝不动的影卫-04和09,在门被撞开的瞬间,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迎面撞击!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响起!

影卫-04高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被撞得凌空飞起,狠狠砸在对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墙壁的装饰画框应声碎裂!他软软地滑落在地,面罩下瞬间涌出大量鲜血,身体诡异地扭曲着,显然脊柱和内脏遭受了毁灭性打击,瞬间失去了所有声息!

影卫-09反应稍快,在门被撞开的瞬间试图侧身格挡,但那股力量太过狂暴!他格挡的手臂如同脆弱的树枝般瞬间折断!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横飞出去,撞碎了走廊栏杆的精美木质围栏,半边身体悬在楼梯之上,眼看就要坠落!

然而,一只穿着纯黑色定制皮鞋的脚,如同冰冷的铁钳,在他坠落的瞬间,精准而冷酷地踩在了他的胸口!

“噗!”

影卫-09的身体被死死钉在破碎的围栏边缘!胸骨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面罩下的眼睛因为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而暴凸!

踩着影卫-09胸口的那道身影,缓缓抬起了头。

雨水。

冰冷刺骨的雨水,顺着他黑色的短发流淌下来,滑过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凿般的冷硬侧脸

他身上的黑色风衣被暴雨彻底浸透,紧紧包裹着精悍挺拔的身躯,下摆滴落的水珠在地毯上迅速洇开深色的痕迹。

沈砚。

他站在那里,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周身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暴雨的湿冷和硝烟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走廊空间!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两片绝对零度的寒冰地狱,里面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和…一种苏清雪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暴怒!

他的左手,死死地攥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极其古旧、通体由暗沉黄铜打造的…怀表!

怀表的表盖似乎被强行撬开过,边缘有着明显的扭曲痕迹。表盖内侧镶嵌着一小块早己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温婉美丽的年轻女子,眉眼间与沈砚有着惊人的神似,嘴角带着一丝宁静的笑意。只是照片被某种污渍(血迹?)浸染了一小片,显得有些刺眼。

怀表的表盘玻璃碎裂了大半,三根指针扭曲变形,无力地搭在停止的表盘上。整个怀表透着一股被暴力蹂躏过的、令人心碎的残破感。

沈砚的目光,缓缓扫过走廊里如同垃圾般被瞬间摧毁的两名影卫,最终,落在了卧室门口地毯上、因剧痛而蜷缩抽搐的苏清雪身上。

那目光,冰冷、暴虐,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让苏清雪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失望?和一种她无法理解的、被亵渎般的狂怒?

“嗬…咳咳…” 被踩在脚下的影卫-09似乎还想挣扎,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沈砚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移动一下。

他踩在影卫-09胸口的右脚,如同万吨液压机般,猛地向下一碾!

“咔嚓——噗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彻底碎裂和内脏爆裂的闷响同时响起!

影卫-09的身体猛地向上挺了一下,随即彻底,所有生机瞬间断绝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破碎的胸腔和口鼻中狂涌而出,迅速在昂贵的地毯上蔓延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沈砚这才缓缓收回了脚,黑色的皮鞋边缘沾满了粘稠的血浆。他看也没看脚下的尸体,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碍事的蚂蚁。

他迈开脚步,踏着血泊,一步一步,走向蜷缩在门口的苏清雪。

沉重的脚步声,混合着窗外狂暴的雨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清雪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几乎窒息!

沈砚在她面前停下。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杀意和血腥气,几乎让苏清雪心脏停止跳动!

他缓缓俯下身。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发梢滴落,砸在苏清雪苍白失血的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冰冷地扫过苏清雪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布满血丝、充满恐惧和茫然的双眼,最后,落在了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依旧残留着灼热痛感、此刻却显得异常刺眼的铂金戒指上。

然后,他那双翻涌着暴怒与寒冰的眼眸,抬了起来,死死地锁住了苏清雪的眼睛。

低沉、沙哑、带着浓重血腥味和一种被压抑到极致、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般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字一句,切割着苏清雪最后的意识:

“我母亲的遗物…”

“谁给你的胆子…”

“把它交给那群…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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