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古美滋滋地盘算着这笔“信仰税”的买卖,考虑着要不要把这种“被动收租”模式常态化的时候,下方,那个部落首领,从地上爬了起来。
古立刻警觉了起来。
他认识那个眼神。
那是一种混杂着思考以及某种名为“野心”的玩意儿在疯狂滋生的眼神。
每一次,只要这小子露出这种眼神,准没好事。
果然,那个首领从地上捡起一截被啃剩下的“苦根”,凑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端详着,仿佛那不是一截植物根茎,而是什么稀世奇珍。
他又抬起头,扫视了一圈这片开阔平坦的土地。
下一刻,他找到了那个抱着孩子,如今被所有族人奉为英雄的女人,指了指手里的苦根,又指了指脚下的土地,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在古不妙的“注视”下,洪荒大陆第一场关于“农业生产”的原始会议,就这么草率地开始了。
他们将剩下的苦根小心翼翼地切成数段,用削尖的木棍在地上戳出一个个浅坑,然后郑重地将根茎埋了进去。
“切,就凭这个?”
古的石心里,充满了不屑。
“等你们种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然而,他忘了,这里是洪荒。
这片土地,被天地灵气浸泡了亿万年,肥得能流油。
仅仅几天功夫,那些被埋下去的苦根,竟然真的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部落沸腾了。
如果说,发现苦根能解毒是神迹,那么亲手将“神药”种活,则是一种源于血脉的东西,名为“创造”。
首领的野心,被这片小小的绿色彻底点燃。
他大手一挥,指向了那片更广阔的,被他们亲手烧出来的空地。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就此展开。
族人们分工明确,有的负责开垦,有的负责播种,甚至还找到了一些其他能吃的植物,一并种了下去。
然而,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连日的大晴天,让土地变得干燥。
那些刚刚破土的幼苗,开始无精打采地耷拉下叶片,眼看就要枯死。
营地旁几个小水洼里的积水,早己被取用一空。
水!他们需要水!
首领焦躁地在田边来回踱步,他的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岩石,最终,死死地锁定在那条终年不息,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的清澈溪流上。
那一瞬间,古的石心猛地一沉。
那条溪流,是他漫长岁月中,最贴心的“私人订制”。
当他进行日光浴,吸收太阳真火之力导致石身过热时,正是利用这条溪流带走多余的热量,让他维持在最舒服的“恒温”状态。
那是他的私产!神圣不可侵犯!
只见那群恐怖首立猿,在首领的指挥下,再次展现出了那该死的行动力与集体智慧。
他们用锋利的石片当铲子,开始从农田的位置,朝着溪流的方向,挖掘一条长长的沟渠。
“铿!铿!铿!”
石片与泥土岩石的碰撞声,通过大地的脉络,清晰无比地传到古的本源深处。
他看着那条丑陋的疤痕,在自己完美无瑕的山体上不断延伸,心中的烦躁与不悦,节节攀升。
“给你们个机会,自己滚蛋。”
古的石心冷哼一声,决定先给个小小的教训。
他悄然调动起【大地亲和】的能力,对着那条沟渠,轻轻“吹”了一口气。
“哗啦——”
一段刚刚挖好的沟渠侧壁,毫无征兆地向内坍塌,瞬间将好几米长的沟壑重新填满。
正在卖力挖掘的几个人族被吓了一跳,纷纷后退,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段塌方。
古满意地“收回目光”,以为这群小人儿会知难而退。
然而,他低估了这群“基建狂魔”的决心。
短暂的混乱后,首领上前查看了一番,似乎将这次塌方归结为“土质疏松”。
他对着族人又是一通比划,很快,就有人从旁边搬来大块的石头,开始加固沟渠的两壁。
看着他们用石头垒砌得愈发坚固的沟渠,古的石心彻底凉了。
这帮蠢货!居然用我的“同类”来对付我?
沟渠在石块的加固下,以一种更加蛮横的姿态,坚定不移地向着溪流逼近。
够了!
古的耐心,在这一刻,消耗殆尽。
他凝聚起一道冰冷的神念,狠狠地刺入这群人族脑海之中。
没有复杂的语句,只有两个蕴含着山岳般威严的意志,轰然炸响——退后!
“咚!”
首领如遭雷击,整个人猛地向后一踉跄,手中的石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双手抱头,脸上血色尽褪,惊恐地望向这座沉默的山峰。
在他的感知里,刚刚那一瞬,整座山都“活”了过来,那股宏大的意志,几乎将他的灵魂都碾成粉末!
神,发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