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
“最后的接头人…”
老人的话语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秦霄混乱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他死死盯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又猛地转头看向墙壁上母亲年轻温婉的笑容,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迟来了二十年的、沉重的宿命感,几乎将他撕裂!
“接头人…守陵人…” 秦霄喃喃重复,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灼热的砂砾中挤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她…她怎么会…”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老人脸上,充满了急切的、几近崩溃的追问。
老人——周振山,没有立刻回答。他浑浊的目光深深看了秦霄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沉淀了千年的古井,有审视,有痛楚,更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了然。他再次将手中的陶碗向前递了递,碗中浑浊苦涩的药液晃动着。
“喝了它。你的命,现在吊在喉咙口,不是问话的时候。”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那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边缘才能淬炼出的冷静。“想知道你妈的事?先活下来再说。”
秦霄看着那碗散发着浓烈苦味的药液,又感受着左肩伤口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闷痛和失血带来的强烈眩晕,知道老人说的是实情。他不再犹豫,用还能动的右手接过陶碗,仰头,将那苦涩刺喉的液体一饮而尽!一股难以言喻的辛辣灼热感瞬间从喉咙烧到胃里,随即,一股奇异的暖流伴随着强烈的麻痹感迅速扩散开来,左肩的剧痛竟然真的被压制下去不少,眩晕感也减弱了几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沉重的疲惫,眼皮如同灌了铅。
周振山见他喝下药,微微颔首。他转身走到那张粗陋的木床边,掀开铺着的厚厚兽皮,露出下面一层干燥的稻草。他示意秦霄过去。
秦霄强撑着沉重的身体,挪到床边坐下。周振山不再言语,动作却极其麻利。他走到角落一个陈旧的木箱前,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种晒干的草药、用油纸包好的药膏、几卷洗得发白的干净布条,甚至还有一套用兽皮包裹着的、闪着幽冷寒光的…银针!那银针的形制,与秦霄家传的古朴风格不同,更显细长锐利,针尾并未缠线。
周振山取出一包药膏,打开,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草药味弥漫开来。他走到秦霄身边,不由分说地解开之前临时捆扎的布条。布条己经被血浸透,粘在皮肉上,撕开时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秦霄忍不住闷哼出声,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周振山却面不改色,动作快如闪电。他用一个陶罐里倒出的清水(秦霄注意到那水异常清澈,带着一丝凉意,似乎是山泉)快速清理了崩裂翻卷的伤口,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黑乎乎、气味刺鼻的药膏厚厚地敷在狰狞的伤口上!
“嘶——!” 秦霄倒吸一口凉气!那药膏接触伤口的瞬间,并非预想中的清凉镇痛,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了上去!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剧痛、灼烧和麻痒的感觉瞬间炸开,首冲天灵盖!他眼前一黑,身体猛地绷紧,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
“忍着!” 周振山低喝一声,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稳稳按住了秦霄的右肩,将他死死固定在床上!他的力量大得惊人,秦霄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只能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嘶声,全身的肌肉都在药力的刺激下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残破的病号服!
这非人的折磨持续了足有半分钟,那灼烧般的剧痛才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清凉感的麻木,彻底覆盖了伤口,甚至连带着整条左臂都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沉重的存在感。
周振山这才松开手,动作熟练地用新的、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伤口,手法依旧精准而利落。做完这一切,他走到桌边,拿起那个装着清水的陶罐,递给秦霄。
“喝点水,缓口气。”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一丝之前的冷硬。
秦霄接过陶罐,冰凉的泉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清明。他喘息着,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感觉身体如同被彻底掏空,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药膏的剧痛过后,是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意识却因为刚才的剧痛刺激而异常清晰。他再次看向墙壁上母亲的照片,看向沉默地整理着药箱的周振山,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翻腾。
“现在…可以说了吗?” 秦霄的声音虚弱,但异常坚持,“守陵人…接头人…我妈…她到底…”
周振山背对着秦霄,整理药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走到木桌旁,拿起那盏摇曳着昏黄火苗的油灯。火光将他高大的影子投在挂有照片的墙壁上,微微晃动,如同沉默的鬼魅。他走到照片前,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极其轻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拂去相框玻璃上几乎不存在的灰尘。那动作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怀念与痛楚。
“林月芬…夜莺…” 周振山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在开启一扇尘封了二十年的、沾满血锈的大门,“她是我见过的…最坚韧、最聪慧、也最…孤独的战士。” 他转过身,油灯昏黄的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眼神穿透秦霄,仿佛望向了遥远的过去。
“二十年前,‘玉门’组织的触角从境外悄然伸入,其核心目标‘蝶影计划’——利用生物科技和神经控制手段,制造绝对服从的‘完美工具人’,甚至试图实现意识转移的禁忌研究——被国安高层截获零星情报。但其组织严密,核心成员身份成谜,渗透极深。为了打入其内部,获取核心机密,部里启动了代号‘归巢’的绝密卧底计划。” 周振山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带着岁月的沉重。
“林月芬,就是‘归巢’计划选定的‘夜莺’。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特工,她出身中医世家,对药理、人体经络有着极深造诣,更精通一手祖传的银针绝技。这份独特的背景,让她成为接近‘玉门’、打入其核心生物研究部门的最佳人选。” 他的目光落在秦霄脸上,“你的家学渊源,就来自她。”
秦霄的心脏猛地一缩。母亲…精通银针?家学?他脑海中闪过祖父佝偻的身影和那些泛黄的古书…原来,源头在这里!
“她以海外归国生物医药专家的身份,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术和对古籍中晦涩药方的独到见解,成功引起了‘玉门’在本地区最高代理人——代号‘玉先生’(也就是后来被你称为宋玉明的那个人)的注意,并最终被吸纳进入其核心研究团队,接触到了‘蝶影’的核心数据。” 周振山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她的潜伏极其成功,传回了不少关键情报。但‘玉门’的警惕性和反侦察能力超乎想象。她始终无法接触到最核心的‘意识转移’数据和最高首领‘玉尊’的真实身份。”
周振山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而我,代号‘山魈’,是部里派给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单线联络人。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她获取到‘蝶影’最终核心数据时,确保那份情报能万无一失地送出来。”
“这里…” 周振山指了指脚下的溶洞,又指向洞外风雨交加的悬崖,“就是她选定的,最后的‘安全屋’和紧急联络点。这片山崖地形复杂,人迹罕至,下方有废弃的旧矿道和天然溶洞系统,西通八达,易守难攻。更重要的是…”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墙壁上林月芬的照片,声音低沉下去,“她认为,这里的地脉特殊,能最大程度隔绝‘玉门’可能动用的某些…特殊的追踪探测手段。”
秦霄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母亲选择这里…是为了躲避“玉门”的追踪?那枚芯片…
“变故发生在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天。” 周振山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沉重,带着一种深切入骨的寒意,“‘夜莺’传回紧急密讯,她己成功复制‘蝶影’计划最核心的‘意识容器’数据模型和部分原始样本的分子结构图!那是‘玉尊’实现所谓‘永生’的关键!但同时,她也确认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情报——‘玉门’组织对国安内部的渗透,远比我们想象得更深!她的身份,可能己经暴露!至少,高层有‘玉门’的鼹鼠,级别极高!”
周振山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浑浊的眼中爆射出骇人的怒火和痛楚。“她要求立刻启动最高等级转移程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份足以摧毁‘蝶影’根基的核心数据送出去!但她也知道,常规渠道,绝对无法突破‘玉门’和内部鼹鼠的双重封锁!”
山洞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油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和洞外隐隐的风雨呜咽。秦霄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内部鼹鼠…母亲在暴露的边缘…
“就在这时,‘夜莺’提出了一个…疯狂而决绝的计划。” 周振山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颤抖,他缓缓抬起手,指向秦霄锁骨下那被厚厚布条包裹的位置,“她要求我,为她准备一枚特制的、利用她自身研究成果强化的生物加密芯片。她要将数据副本,以最高级别的生物密钥加密,植入…她当时年仅六岁的儿子体内!”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秦霄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虽然己经从芯片档案中知晓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但此刻,由母亲生前的战友、由这个守陵人亲口说出那个疯狂计划的细节,那份冲击力依旧如同巨锤,狠狠砸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他被当作活体保险箱…是母亲亲手制定的计划!
“为什么…是我?!” 秦霄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巨大的痛苦和被至亲“背叛”的窒息感,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周振山,“她才六岁的儿子!她怎么忍心?!她怎么下得去手?!那芯片…那植入…跟酷刑有什么区别?!” 积压了二十年的委屈、恐惧和不解,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周振山看着秦霄眼中翻腾的痛苦和质问,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没有回避,只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悲悯。
“因为…只有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玉门’的追踪技术,尤其是针对‘夜莺’这种核心目标的追踪,无孔不入。任何外部载体,都有被截获或摧毁的风险。而人体,尤其是一个未被标记、充满生机的幼童身体,是最好的生物信号屏蔽场。更重要的是,她为你设计的生物密钥,是独一无二的——结合了她自身的基因标记和你当时正在快速发育的神经系统产生的特殊生物电波模式。它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激活:植入体生命垂危濒临死亡,或者…接收到她预留的、唯一的生命特征加密信号。”
周振山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属于特工的绝对理性:“这是当时能想到的、确保数据在她牺牲后仍有极高几率留存并最终被我们获取的…唯一方法。至于痛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秦霄锁骨下的伤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在‘夜莺’眼中,个人的痛苦,在国家存续的威胁和千千万万可能沦为‘蝶影’牺牲品的生命面前…微不足道。她选择了最残酷、也最可能成功的方式,来守护她所信仰的一切,包括…你的未来。”
“包括我的未来?” 秦霄惨然一笑,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一个被植入致命芯片、背负着血海深仇和巨大秘密、随时可能被追杀的未来?”
周振山没有回答这个质问。他只是默默地从怀中贴身的口袋里,极其郑重地取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最普通的牛皮纸折叠成的、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纸包。纸包边缘己经磨损得起了毛边,颜色也变得暗沉发黄,显然被和保存了很久很久。纸包被一根褪了色、却依旧坚韧的**红丝线**,以一种极其复杂而稳固的绳结,紧紧缠绕着、封存着。
看到那红丝线的瞬间,秦霄的瞳孔猛地一缩!和他手中那枚银针针尾缠绕的红线,一模一样!
周振山走到油灯旁,昏黄的光线下,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如同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般,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解开了那个复杂的红丝线绳结。他的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虔诚和沉重,仿佛在开启一个尘封了二十年、浸透了血泪与思念的时空胶囊。
绳结解开,他轻轻展开那层薄薄的牛皮纸。
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小块裁剪下来的、同样泛黄的旧报纸。报纸的空白处,用纤细而娟秀、却力透纸背的钢笔字,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周振山没有看内容,只是极其郑重地、将这块承载着最后绝笔的旧报纸,递到了秦霄颤抖的手中。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疲惫和深沉的托付:
“这是她…在启动‘火炉’计划掩护行动前,托付给我保管的。她说…如果有一天,她的儿子能活着找到这里,或者…我能找到他…就把这个交给他。这是她…留给你最后的话。”
秦霄颤抖的双手,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接过了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旧报纸碎片。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母亲那熟悉又陌生的娟秀字迹,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将他彻底淹没——
**“吾儿霄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或许己经不在了。不要哭,不要恨。妈妈爱你,胜过爱自己的生命。但有些事,比妈妈的生命更重要。**
**妈妈不是好妈妈。为了一个必须完成的使命,妈妈选择了最残酷的方式保护你,也…伤害了你。在你锁骨下留下的烙印,是妈妈此生最大的愧疚,也是…唯一的希望。那枚芯片里的东西,关乎无数人的生死,关乎我们脚下这片土地的未来。它绝不能落在‘玉门’手中!原谅妈妈的自私,原谅妈妈的狠心。**
**妈妈的身份是‘夜莺’,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影子。接头人‘山魈’周振山叔叔,是妈妈唯一信任的战友。他值得你托付性命。找到他,把芯片交给他,他会帮你完成妈妈未竟之事。周叔叔精通针术药理,尤擅古法渡厄续命,若你重伤濒死,他…或许是你唯一的生机。(妈妈恳求他,若你找来,务必救你性命!)**
**霄儿,记住!‘玉门’的阴影无处不在,渗透之深,远超你的想象!国安内部有‘玉尊’的鼹鼠!级别极高!妈妈的身份暴露,很可能就是源于此!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来自内部的‘援手’!芯片激活密钥是你的生命体征和妈妈预留的信号,但内部鼹鼠可能知晓部分原理!务必警惕!**
**妈妈的时间不多了。‘火炉’计划即将启动。妈妈会制造一场意外,掩盖芯片植入的痕迹,并引开追兵。妈妈会把那枚‘玉’徽的炉钩留给姓宋的恶魔,让他成为明面上的‘玉先生’,吸引视线。真正的‘玉尊’,隐藏得更深!他才是你最终的敌人!**
**活下去!霄儿!带着妈妈的愧疚和期望,活下去!找到周叔叔,解开芯片的秘密,揪出‘玉尊’,摧毁‘玉门’!这不仅是为了妈妈,为了那些枉死的人,更是为了你自己能真正摆脱这宿命的枷锁,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妈妈此生亏欠你太多,唯愿来世…再做你的母亲,好好补偿你。别了,我的孩子。愿你…平安长大。**
**永远爱你的,妈妈**
**林月芬 绝笔”**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砸落在泛黄的旧报纸上,瞬间洇开了母亲娟秀的字迹。秦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寒风中的落叶,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巨大的悲伤、迟来的理解、被至亲以生命托付的沉重、对“玉门”和内部鼹鼠的滔天恨意…无数激烈的情感如同失控的洪流,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几乎要将他彻底撕裂!
他死死攥着那张轻薄的纸片,仿佛那是母亲最后的温度。锁骨下的伤口在情绪的剧烈波动下传来阵阵闷痛,但此刻,那疼痛仿佛化作了母亲无声的鞭策。
原谅?他如何原谅?又如何不原谅?这绝笔信中的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母亲的愧疚、决绝和无尽的爱。她早己预见了自己的牺牲,预见了他的痛苦,却依然选择了这条最残酷的道路。为了守护…守护那些她认为更重要的东西。
周振山沉默地站在一旁,如同亘古的山岩。昏黄的油灯光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挂有照片的墙壁上,与照片中温婉笑着的林月芬重叠在一起,构成一幅无比苍凉又无比沉重的画面。他看着秦霄崩溃的痛哭,浑浊的眼中没有安慰,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看透了命运轮回的悲悯。他默默地拿起那个陶罐,再次倒了一碗清水,放在秦霄身边的木墩上。
不知过了多久,秦霄的呜咽声才渐渐低下去,只剩下身体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他抬起布满泪痕和血污的脸,眼神空洞而疲惫,但眼底深处,那被巨大悲伤冲刷后的地方,一种冰冷的、如同淬火钢铁般的坚硬,正在悄然凝结。
他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掌心。那枚缠绕着褪色红丝线的古朴银针,静静躺在那里,针尖在油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寒芒。他又低头,看向另一只手中紧握的、母亲染血的绝笔信。
红线…针…母亲的信中提到了周叔叔精通针术…恳求他救自己性命…
秦霄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周振山,声音因为哭泣和嘶吼而沙哑破碎,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周叔叔…”
“我妈说…您精通古法渡厄续命…”
“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