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您的咖啡。"
服务员将一杯拉花精致的拿铁放在我面前。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两点五十八分,许墨还没到。这家位于城郊的咖啡馆装修复古,客人寥寥,角落里一架老式留声机正播放着慵懒的爵士乐。
我抿了口咖啡,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手机屏幕亮起,是祁衍发来的消息:「小心许墨。他背景不简单。」
我刚要回复,对面的椅子被拉开,许墨一身浅灰色西装落座,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含着笑意:"抱歉,手术耽误了。"
"许医生很忙啊。"我放下手机。
"救死扶伤嘛。"他招手点了杯美式,然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先看看这个。"
我翻开文件,里面是一份泛黄的尸检报告——苏瑶,死亡年龄3个月。死因栏原本写着"先天性心脏病",但被人用红笔划掉,改为"窒息"。
"这是我父亲当年偷偷保留的副本。"许墨的声音压低,"真正的死因是他杀。"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谁会对一个婴儿下毒手?"
许墨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又拿出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上是年轻的林若梅,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站在她身边的不是父亲,而是一个陌生男人。
"这是......"
"林若梅的初恋,周慕言。"许墨轻声道,"也是苏瑶的亲生父亲。"
咖啡杯从我手中滑落,在桌面上溅开一片棕色的污渍。服务员匆忙赶来擦拭,我却像被定住一般,死死盯着那张照片。
双胞胎,不同的父亲?这怎么可能?
"生物学上叫'异父超级受精'。"许墨仿佛读懂了我的心,"罕见,但确实存在。你父亲当时在国外出差八个月......"
"所以苏瑶被杀害是因为......"
"因为她不是苏家的种。"许墨冷笑,"而你父亲发现真相后,可能......"
"不可能!"我猛地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父亲不会杀人!"
咖啡馆里其他顾客纷纷侧目。许墨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等我重新坐下才继续道:"我没说是他亲手做的。但知情不报也是犯罪。"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翻腾的思绪平静下来:"这些和现在的苏家有什么关系?"
"一切。"许墨向前倾身,"苏玥为什么针对你?因为她知道这个秘密。林若梅为什么偏心?因为愧疚。而你父亲......"
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是我的电话,祁衍的号码。
"抱歉,我接一下。"我起身走到角落,"祁衍?"
电话那头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是苏瑾小姐吗?祁总出车祸了,现在在仁和医院急救......"
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去了声音。我机械地挂断电话,抓起包就往外冲。
"出什么事了?"许墨拦住我。
"祁衍出车祸了!我得去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他二话不说掏出几张钞票扔在桌上,"我是医生,能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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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医院急诊室的红灯刺得眼睛生疼。祁衍的助理小陈在走廊上踱步,看到我立刻迎上来。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绷得发紧。
"祁总刚开完会,车子在中山路口被一辆货车撞了。"小陈脸色苍白,"警察说是刹车失灵,但那辆车上周才做过保养......"
"肇事司机呢?"
"跑了。"小陈递给我一个密封袋,"这是祁总昏迷前让我交给您的。"
袋子里是一部加密手机和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串数字。我认出来,这是祁衍的私人保险箱密码。
"苏小姐,"许墨检查完急诊室情况回来,"病人情况稳定,但需要观察。您是家属吗?需要签字。"
我愣住了。我和祁衍什么关系都不是,连签字的资格都没有。
"我是他商业合作伙伴。"最终我只能这样说,"请务必用最好的医疗资源。"
许墨点点头去安排了。我坐在走廊长椅上,打开那部手机。屏幕上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日期是今天上午。
视频中,祁衍面色凝重:"苏瑾,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出事了。我查到了陆明远和苏玥伪造你出卖公司机密的证据,全部备份在保险箱里。还有......"他停顿了一下,"小心许墨。他和周家有关系。"
视频戛然而止。周家?那个周慕言?
还没等我理清思绪,我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父亲。接通的瞬间,他暴怒的吼声几乎震破耳膜:
"立刻滚回公司!董事会全体成员都在等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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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气氛像凝固的冰。长桌一端坐着面色铁青的苏振邦,另一端是满脸得意的陆明远——他居然己经被保释出来了。林若梅和苏玥分别坐在父亲两侧,一个眼神怨毒,一个泫然欲泣。
"解释一下这个吧。"父亲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
照片上是我和祁衍在咖啡馆、天台、甚至我家花园的各种"密会"场景。最致命的是最后几张——我递给祁衍的文件,赫然标着"苏氏集团机密"的字样。
"这是伪造的。"我冷静地说,"我从没给过祁衍任何公司文件。"
"还不承认!"林若梅尖声道,"玥玥亲眼看到你偷文件!"
"姐姐,坦白吧。"苏玥泪眼婆娑,"我知道你想报复我们,但公司是爸爸的心血啊......"
我冷笑一声:"真是演技派。这些照片明显是合成的,可以找专业机构鉴定。"
"那这个呢?"陆明远突然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中,一个酷似我的女声说:"......只要拿到苏氏的客户资料,祁总答应给我10%的股份......"
会议室一片哗然。董事们交头接耳,看我的眼神充满鄙夷。父亲的面色由青转白,手指紧紧攥着钢笔,指节发白。
"这不是我的声音。"我依然保持镇定,"技术分析可以证明。"
"够了!"苏振邦猛地拍桌而起,"苏瑾,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你竟然背叛家族!"
"爸爸,"我首视他的眼睛,"您真的相信我会这么做吗?"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锋。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这时,苏玥突然"晕倒"在林若梅怀里。
"玥玥!"林若梅惊慌失措,"你满意了?把妹妹气晕了!"
父亲的表情立刻软化,匆忙按下呼叫铃让秘书叫救护车。陆明远趁机火上浇油:
"董事长,证据确凿。我建议立刻报警处理。"
"不!"父亲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家丑不可外扬。"他转向我,眼神冰冷,"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女儿。给你一小时收拾东西,滚出苏家。"
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董事都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只有陆明远和苏玥(现在己经"苏醒"了)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明白了。"我平静地站起身,"最后说一句——您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离开会议室时,我听到苏玥假惺惺的抽泣和董事们的窃窃私语:"......养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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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别墅静得可怕。我机械地收拾着行李,将所有证据和贵重物品塞进一个小行李箱。张叔站在门口,老泪纵横:
"大小姐,我相信您......"
"谢谢张叔。"我塞给他一张纸条,"如果以后有困难,打这个电话。"
走出苏家大门时,天空开始下雨。我没有回头,径首上了提前叫好的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
我犹豫了一下:"星辰科技大厦。"
祁衍的办公室空无一人。我用他给的密码打开了私人保险箱,里面果然堆满了文件——陆明远贪污的证据,苏玥买通技术人员合成录音的银行记录,甚至还有......我盯着最后一份文件,呼吸几乎停滞。
那是一份DNA检测报告。苏振邦和苏瑶,无血缘关系。
所有线索突然串联起来——苏瑶不是父亲的女儿,所以被杀;林若梅因此愧疚,所以纵容苏玥;父亲发现真相后,将错就错收养了苏玥......
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是许墨:「祁衍醒了,但状况不稳定。他问保险箱里的东西拿到了吗?」
我回复:「拿到了。明天去医院。」
窗外雨越下越大。我蜷缩在祁衍办公室的沙发上,疲惫不堪却无法入睡。凌晨三点,手机再次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游戏才刚刚开始。——S」
S?苏玥?还是......周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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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临时租住的公寓,却发现门锁被撬。屋内一片狼藉,所有文件都不翼而飞,连笔记本电脑也被砸得粉碎。
唯一幸免的是我藏在卫生间的录音笔——昨晚离开苏家前,我故意把它留在了苏玥房间的花瓶里。
按下播放键,苏玥嚣张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那个蠢货终于滚蛋了!跟三年前一样好对付。还记得我怎么让她'心脏病发作'的吗?每天一点β受体阻滞剂,加上心理暗示......"
然后是陆明远的笑声:"这次多亏了你那个医生朋友合成的录音......"
"许墨?哼,他不过是想借我的手报复苏家罢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我攥着录音笔,浑身发抖。终于拿到了——苏玥亲口承认谋杀我的证据!
但许墨......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苏玥,又为什么要接近我?
手机再次响起,是医院号码。接听后,护士急促的声音传来:
"苏小姐吗?祁衍先生病情突然恶化,正在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