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它……
周身顿时涌起杀意。
然而……
那条小鱼接近他的手指之后，轻盈地绕着他的指尖，飞快地游了一圈。
冰凉指尖上传来水流拂过的触感。
周身翻涌的杀意，竟在这微不足道的触碰下，凝滞了一瞬。
那条绕着他指尖游完一圈的小鱼，似乎“心满意足”，小小的身体在空中一扭，仿佛侧过了“头”。
一双完全由水光凝聚，却异常“传神”的“眼睛”，竟飞快地朝他脸上“瞥”了一眼！
那眼神……灵动得……像极了记忆里的某个人……
下一秒，它猛地一摆那纱雾般的宽大尾鳍，身体如同离弦之箭，骤然加速。
“啵~”
那条小鱼，竟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他微微一怔。
她怎么敢？！这……这是什么？！
指尖残留着水流拂过的湿意，那触感仿佛还萦绕不去。
而脸颊上那被“亲”过的一小片皮肤，此刻竟像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过一般。
只有他自己胸腔内那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在耳边清晰可闻。
膝上的云水鉴，再次震动起来。：
【学你的法子改了一下，效果可还行？喜欢这个‘改良版·灵鱼戏水符’吗？】
那行字迹清晰无比地映入他的瞳孔。
喜欢？灵鱼戏水符？
一听就知道是她自创的。
看着那字里行间毫不掩饰的得意与，仿佛能透过镜面看到那张狡黠的笑脸……
心中的悸动告诉他，他渴望得到更多。
不过指尖似乎不愿承认。
【无趣】
他冷着脸，在云水鉴中敲出这几个字。
静室内。
看着镜面上那两个字，谢棠眉梢都未动一下，只是唇角向下撇了撇。
她指尖微动，正欲在镜面上敲下一句调侃。
就在此时……
【叮！】
一声的系统提示音，如同玉磬轻鸣，骤然在她识海深处炸响。
紧随其后的信息，让她准备敲字的指尖彻底僵在了半空：
【系统提示：未知目标（小鱼）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4！】
-74？
谢棠的目光死死钉在镜面上那行刚刚浮现的【无趣】二字上，又猛地移回识海中那跳跃闪烁的【-74】数字。
前一刻还是【无趣】，下一刻便是【+10】？
静室里只剩下灯芯燃烧的细微哔剥声。
谢棠维持着那个姿势，足足有两息的时间。
她瞳孔深处掠过一丝错愕。
她缓缓地收回了悬在镜面上的手指。
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染上眉梢。
“呵……”一声轻笑，终于从她喉间逸出，“口是心非。”
她索性放松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指尖轻轻点着光滑的镜面边缘：
“明明喜欢得紧……被水形幻影亲一口就涨了十点好感？还在这里装模作样打‘无趣’？嗯？”
负74？距离那看似遥不可及的零点，似乎也并非完全无望了。
她心满意足地拿起云水鉴，指腹在那光滑微凉的镜面上轻轻了一下。
然后，才带着一身轻松愉悦的气息，将它小心地收入储物戒中。
谢棠吹熄了案头的凝神灯豆，室内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只有窗外星子洒落微光。
然后踏着庭院清冷的月色，回到了听雪小筑。
推开门扉的刹那，屋内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
只见朔雪并未像往常那样蜷在榻角，而是斜坐在榻边。
他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薄薄的中衣，衣襟大敞，露出少年人略显单薄却线条初显的胸膛和紧致的小腹。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他银色的发丝和的肌肤上，泛着莹润的光泽。
那双漂亮的狼耳微微抖动，冰蓝的眸子看着地面，只敢偷偷用余光瞥她。
看起来，颇有几分含羞带怯的意思。
见谢棠看过来，他下意识地想拢起衣襟，手抬到一半又停住，反而挺了挺胸膛，眼神闪烁。
谢棠眨了眨眼，看着他这副明显“精心准备”的模样，又瞥了眼他暴露在微凉空气中的身体，脱口而出：“阿雪？你……不冷吗？”
虽然朔雪也有修为在身，不过漱玉峰冰灵聚集，也非寻常积雪。
朔雪一听，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瞬间垮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羞恼。
他“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耳尖却悄悄红了，闷声道：“不冷！”
他见谢棠似乎没理解他的“深意”，有些急了，眼神飘忽地扫过她，又飞快移开，身体微微前倾，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声音低了下去：“……你、你看，我今天……是不是……”
后面的话实在羞于启齿，卡在了喉咙里。
谢棠看着他这副努力“勾引”又不得其法的青涩模样，再看看那实在称不上“健硕”的少年身材，心中瞬间了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她努力绷住表情，故意装作不解风情，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嗯？是不是什么？”
朔雪见她完全没领会，顿时泄了气，所有的期待都化作了浓浓的失落。
他猛地一拉衣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气鼓鼓地转过身，背对着谢棠，把自己缩成一团，闷闷道：“没什么！我要睡觉了！”
谢棠看着他赌气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
她走到榻边，伸手去抱他：“好啦，起来，跟我说说，今天怎么了？谁惹我们小狼不开心了？”
朔雪被她抱起来，身体僵硬了一瞬，别扭地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便由她抱着。
他低着头，银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泛红的耳朵，半晌，才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醋意和委屈嘟囔道：“……那天……在院子里……你和那个沈昭……”
谢棠瞬间明白了。原来这小家伙是看到沈昭“勾引”自己……
嗯…就是说，她是有些好色没错，可那是对成年男子。
朔雪这清瘦的少年身板，虽然漂亮可爱，但实在让她生不出半点旖旎心思。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谢棠忍着笑意，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哄道：“想什么呢？沈昭是沈昭，你是你。我喜欢的是你独一无二的样子。至于那些……”
她顿了顿，看着少年懵懂又期待的眼神，凑近他耳边，低声道：“等你再长大些，更结实了再说吧，嗯？”
朔雪被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身体轻轻一颤，耳尖红得更厉害。
那句“等你再长大些”让他心里又羞又急，但她靠近又让他忍不住雀跃。
他哼了一声，把头埋在她颈窝蹭了蹭，闷闷道：“……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
谢棠笑着保证，又捏了捏他柔软的狼耳，“好啦，别生气了，变成小狗给我抱抱好不好？好久没抱软乎乎的小狼了。”
朔雪抬起头，冰蓝的眸子瞪了她一眼，似乎对她总把自己当小狗撸有点不满，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她期待的眼神。
况且……他也很想和她亲近。
他低低“嗷呜”一声，周身泛起柔和的白光。
光芒散去，一只毛茸茸的银白色小狼崽出现在谢棠怀里，耳朵耷拉着，尾巴轻轻摇晃。
随即在她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用的鼻头蹭了蹭她的手腕。
谢棠满足地抱着怀里软乎乎的毛团子，感受着小狼崽撒娇的依恋。
她轻轻抚摸着朔雪光滑柔软的皮毛，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朔雪窝在她怀里，享受着久违的亲密，舒服地眯起了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哼，一定要快点突破封印。
到时候……看你还怎么把我当小狗。
他暗暗咬牙，往谢棠怀里又拱了拱，汲取着此刻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