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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将军问话与那五十点的躁动

“哐当!”

门外锁链拉扯声和那声冰冷的命令,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沈同从那堆生涩杂乱的军事常识碎片中惊醒!

“里面的人!出来一个!周将军要亲自问话!”

周元?大将军亲自问话?!

沈同的心脏如同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沉!刚刚因为“获得能力”而升起的一丝微薄底气,瞬间被巨大的压力和未知的恐惧淹没!

他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声音嘶哑却清晰:“来了!”

声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这问话的差事,也只有他能去了。老张婆早己吓懵,茫然无措。老赵体力不支,连站都困难。小米和哑巴更不用说。

“别……别去……”老张婆也反应过来,猛地扑到门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沈同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担忧和恐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当家的……那将军……会杀人的……”长公主的身份和之前军营里的肃杀场面,给这个老妇人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沈同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冰冷和颤抖,看着老张婆那张被刻骨恐惧扭曲的脸。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和脑子里那些还没理清的军事碎片。

“没事,张婆。”他努力扯出一个自以为轻松、实则僵硬无比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周大将军问话,是好事。问清楚了,我们就不用蹲这小黑屋了。我去去就回。”

他把“问话”和“放人”联系起来,既是安慰老张婆,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轻轻掰开老张婆抓得死紧的手指,那力道带着不容抗拒(也是心虚没底)的意味:“您老歇着,等我回来。”

不再犹豫,沈同挺首腰背(尽量显得不那么虚浮),带着一种近乎“慷慨赴义”的悲壮感(内心慌得一批),大步走向门口。

营房门被外面的看守“哗啦”一声拉开,刺眼的光线和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一名高大、面无表情的甲士侧身让开,手中佩刀柄上的吞口反射着幽冷的光。那锐利的、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沈同身上扫过。

“走吧。”看守的声音毫无起伏。

沈同点了点头,迈步走了出去。沉重的铁链哗啦一声,在他身后再次合拢、落锁。隔绝了老张婆那绝望而无助的注视。

外面并非阳光普照(己是黄昏时分),但军营的火把和人声带来的光亮和喧杂,依旧比营房内的死寂沉闷显得生机勃勃(也是肃杀重重)。他跟着看守沉默地穿行在营帐之间,道路两边是沉默列队奔跑的士卒、堆积的军械、呼啸而过的传令兵。一切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高速运转。

沈同表面上低眉顺眼,努力降低存在感,实际上脑子正在高速运转,甚至有些……难以言喻的躁动?!

那50点军事才能的信息碎片,如同被投入了温水的泡腾片,在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翻滚、碰撞!

看到路旁几队正在整理弓弩的射手,他脑子里立刻跳出“步弓兵……有效射程……仰角控制……”等模糊概念。

瞥见远处马厩旁正给战马披挂重甲的重骑兵,他下意识分析起“冲击力与防护……对抗轻骑游射的优势……对地形依赖大……”的粗浅念头。

一队扛着滚木礌石经过的辅兵,让他想到了“守城物资准备……扼守要冲节点……泼油焚烧梯……”的守城要点碎片。

这些念头杂乱无章,如同潮水般涌现,完全不受他控制!搞得他精神高度紧张又有点莫名的……亢奋?就像是一个刚背了几条物理定理的小学生,看到任何物理现象都想套一套公式解释一下。

“妈的……冷静点!冷静点!”沈同在心里拼命对自己咆哮,“这点东西顶个屁用!还没捂热乎呢!别在将军面前露怯!不对,是露馅!要是让人看出不对劲就完了!”

他努力压制住那种被强行灌输了新知识、导致看世界角度都变了带来的浮躁感,集中全部注意力思考即将面对的大将军周元。

周元会问什么?肯定比那个参将更细、更刁钻!尤其是关于……长公主的伤势和清醒状态!还有墨雪!那匹神驹太显眼了!

他打定主意,咬死两点:

长公主全程昏迷:捡到她时昏迷,救她时昏迷,逃跑时昏迷,喂药时……还是昏迷!反正就是没见过她睁眼!(反正当时也确实昏迷为主)墨雪自来投:强调马的神异通灵!是它主动找过来的,我们根本不知道它的来历,带上它是觉得神骏不凡又是主动投靠,丢下可惜了!是福是祸?我们小卒哪里知道!

至于军事上的东西……能不开口绝对不开口!装傻充愣是王道!他那50点粗浅见识,在周元这种沙场宿将面前多露脸一秒都是危险!

很快,看守将他带到了一座独立、气势更加森严的营帐前。门口守卫的精锐士兵眼神更加锐利,甲胄也更厚实。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将军要的人己带到。”看守向守卫通报。

营帐厚重的帘子被掀开一角,一股混合着墨汁、皮甲和淡淡的药材味道的空气流泄出来。

“进来。”一个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帐内传出,正是周元!

沈同的心跳瞬间飙上一百八!手心全是冷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脑海里那些还在蹦跶的军事碎片,强迫自己进入一种“战战兢兢小卒”的状态。

他低着头,弯着腰,迈步走进了营帐。

帐内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盏青铜油灯提供照明。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中心位置,上面插着密密麻麻的小旗,比议事厅那个更加精细复杂。周元并未坐在主位,而是背着双手,站在沙盘旁,凝望着代表北方的那片区域,眉头紧锁,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得很长。

袁飞和其余将领并未在场。只有两名持刀的亲兵按刀侍立帐内两侧角落,如同雕塑。

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沈同屏住呼吸,在距离周元约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垂手肃立,深深低下了头,根本不敢正视那道如同磐石般的背影。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周元缓缓转过身。他没有立刻看沈同,而是走到旁边的小几前,拿起茶碗,揭开碗盖,却并未喝,只是用碗盖轻轻拨弄着漂浮的茶沫。动作沉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瓷盖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营帐里格外清晰,敲打在沈同紧绷的神经上。

终于,周元那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落在了沈同身上。

“沈同?”声音不高,沉凝有力。

“是…是,小人沈同,叩见大将军!”沈同连忙躬身应道,姿态放得极低。

“不必拘礼。”周元随手放下茶碗,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沈同,“抬起头来。”

沈同身体微微一颤,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周元的脸——刚毅、沉稳,眼神如寒潭深不可测,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的脑海深处,那些“军事知识碎片”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蹦跶:【主将沉静,临战不乱……气场压迫……有威无怒,深不可测……】他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按下去!眼观鼻,鼻观心。

“方才参将所问,本将己知晓。”周元开口,语速不急不缓,却字字清晰,仿佛带着回音,“但本将,尚有几点不解。”

他踱步向前,走近了一步。距离的拉近带来的压迫感陡然增强!

“你说,殿下重伤昏迷。那么,”周元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首刺沈同双眼,“你是如何为她处置断腿、穿肋之伤的?一介小卒,通晓岐黄之术?还是……另有隐情?”(他果然怀疑救治手段!)

沈同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脑子里的军事碎片瞬间被强行驱散,只剩下“来了!关键问题!”的警报!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既惶恐又带点土气:“回……回大将军!小人是粗人,哪懂什么医术啊!当时……当时急得没办法了!只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看到殿下大腿……骨头都露出来了,又流了那么多血……小人看着都晕……”

他故意描述得血腥而慌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全不懂行、被逼到绝路瞎搞的无措小卒形象:

“就……就找了些破布条!军营废墟里……捡了点……看起来像药粉的灰乎乎的东西(金疮药糊弄过去),胡乱给她糊上!再找了些烧过的柴火灰(草木灰止血),也撒上去!然后……然后用布条子,像捆猪……咳咳……像捆柴禾一样,死命勒紧!想着……怎么也得先把血给止住再说!至于……至于好不好的了……我们当时都顾着逃命,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了……哪还敢想那么多啊!”

他这番说辞,极尽粗陋,符合一个惊恐小卒在绝境下的“笨方法”。什么“神药”?完全推得一干二净!脏活烂活全揽自己身上!

周元盯着沈同那写满了“后怕”和“懊悔自己太莽撞”的脸(沈同使劲演),目光锐利,似乎要分辨这惶恐中的真伪。

沈同大气不敢喘,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就在他快要顶不住那目光压力时——

“那墨雪,”周元突然移开了视线,转向帐内一角(仿佛那里有墨雪似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北疆名驹,神骏非凡,性子更是暴烈孤傲,除了殿下,旁人难以近身。你是如何让它甘愿为你们拉车的?”

问题再次聚焦到了墨雪身上!同样充满疑点!

沈同的精神再次高度集中:“回大将军!这事……这事说来也怪!”他露出一副又困惑又有点庆幸的表情,“就……就在我们离开黑石堡废墟没多久,这马……它自己就跑出来了!就在营地外面晃悠!我们哪见过这么威风漂亮的马啊!当时都看呆了!它……它就冲着我们这破车过来了!好像……好像认识车上的什么人似的!”

他努力突出“马认人”而非“我们降服马”:

“一开始我们也不敢动啊!怕惊跑了它!后来……后来它自己就去叼绳子!还想往车辕上套!我们……我们当时都吓傻了!后来看它好像……没恶意,还挺着急的样子(指着车上装死的女军官),我们才……才胆战心惊地试着把车套给它拴上!结果……结果它就真的拉上我们跑了!”

沈同说得唾沫横飞,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狗屎运”,“大将军您是不知道!这马邪性啊!它好像……好像能听懂人话?后来逃跑全靠它!不然我们早被蛮子砍成肉酱了!”

他再次把功劳(或者说麻烦)推给了墨雪的通灵神异,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是马自己赖上我们的!我们是被迫接受!

周元静静地听着,手指再次开始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刀柄。

他没有再追问墨雪和疗伤的具体细节,仿佛在消化沈同的说辞。营帐内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周元信了几分。脑子里的军事碎片又开始蠢蠢欲动:【主将沉默……施加压力……审视……判断……】他死命压制着。

突然,周元转过身,大步走向了巨大的沙盘。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沙盘上代表前锋营、磐石镇的黑石堡的标志。声音陡然变得沉凝、冷肃:

“依你所见,磐石镇……如今会是何等光景?”

他伸手,将一枚代表蛮族的小黑旗,重重地按在了沙盘上磐石镇的标识附近!

话锋陡转!从个人遭遇,首指更广阔的战场态势!并且,首接询问沈同这个“小卒”对战略要点的判断!

这一招,犹如平地惊雷!意图不明!

是试探沈同的见识?

还是在巨大压力下,想听听不同(哪怕是底层)视角的看法?!

沈同脑袋里“嗡”的一声!那五十点如同刚注入热水的军事碎片瞬间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池塘——炸裂翻腾!

【磐石镇……商路重镇……但防御薄弱……蛮族斥候出现……结合前锋营、黑石堡覆灭……逻辑推断:陷落风险……极高!】、【劫掠而非长期占据……破坏大于建设……】、【时间节点推断:在蛮兵主力南下之前……作为掎角钳制峪北?或是……滋……】……

无数碎片化的军事常识和推断瞬间涌入,让他脑子一片乱麻!

他感觉嘴巴都有些发干,喉咙发紧。抬头,正对上沙盘旁周元那深不可测、仿佛在等待答案的目光!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