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是被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铁锈和腐烂垃圾的味道给活活呛醒的。她猛地睁开眼,天花板不是出租屋里那熟悉、带着几道细微裂纹的惨白腻子,而是一片布满可疑黄褐色污渍、墙皮剥落得如同长了癞痢的陌生景象。
“咳…咳咳!”她喉咙火烧火燎,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软无力。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碎片疯狂搅动、互相撕扯。
一段清晰得令人窒息:996社畜的日常,深夜加班回家,泡面还没泡软就眼前一黑……那是属于“林小满”的,平淡、疲惫、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
另一段却混乱、血腥、充斥着非人的嚎叫:破碎的街道,燃烧的汽车残骸,扭曲奔逃的人影,还有那些…那些皮肤青灰溃烂、眼珠浑浊、拖着残破身躯追逐活人血肉的东西——丧尸!绝望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旧T恤后背,心脏在肋骨下狂跳,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她猛地扑到那扇布满灰尘、玻璃碎裂只剩蛛网般纹路的窗边,用颤抖的手指扒开一条缝隙。
外面,不是她熟悉的、永远喧嚣拥挤的城市夜景。
夕阳如血,涂抹在断壁残垣之上。几栋歪斜的高楼像被巨人生生掰断的枯骨,沉默地矗立在暮色里。街道上废弃的车辆堆叠碰撞,锈迹斑斑,成了巨大的障碍物和坟墓。一阵裹挟着尘埃和腐臭的风呼啸着穿过空荡的街巷,卷起几张褪色的旧报纸,上面模糊的头条标题隐约可见——“**K病毒全球蔓延,末日降临**”。
更让她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就在楼下那条堆满垃圾的狭窄巷口,一个身影在缓慢地、僵硬地移动。它背对着这边,身上的保安制服破烂不堪,沾满深褐色的污迹。一条手臂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随着它拖沓的步伐无力地晃荡。它似乎在嗅探着什么,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如同破旧风箱抽动般的“嗬…嗬…”声。
丧尸!活生生的、只存在于电影和噩梦里的丧尸!林小满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把冲到喉咙口的尖叫死死堵了回去,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筛糠般抖个不停。重生了?还是穿越?无论哪种,都他妈是地狱难度开局!她只想当一条咸鱼,不是来末日求生真人秀当炮灰的!
就在她缩回墙角,大脑一片空白,思考着是找根绳子自我了断还是冲出去碰碰运气时,一阵沉重的、混杂着金属碰撞声的脚步由远及近,停在了她所在的这栋破楼下。
“砰!”一声巨响,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被粗暴地踹开。刺目的强光手电筒光束猛地扫进来,精准地打在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的林小满脸上,晃得她眼前发白,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嘿!这破楼里还真有喘气的!”一个粗嘎的男声响起,带着点意外的惊喜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还是个女的!带走!动作快点!”
两个穿着脏兮兮迷彩服、脸上带着风霜和警惕的男人冲了进来,动作粗暴地架起林小满。他们的力气大得惊人,林小满那点微弱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
“你们…你们是谁?放开我!”林小满徒劳地叫喊着,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变调。
“闭嘴!想活命就老实点!”其中一个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男人低吼一声,毫不客气地推搡着她往外走,“算你运气好,被我们‘铁壁’基地的巡逻队捡到了!不然留在这鬼地方,晚上喂了那些行尸走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