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回到磨坊时，冰凌正坐在磨盘上，双腿悬在半空荡来荡去。
“等很久了？”初一走进院子，首首走向椅子坐下，呼呼只喘。
“高马尾的回信。”冰凌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手腕一抖，信封不偏不倚落在初一腿上。
初一展开信笺，是陆鹿一手娟秀的字，略显潦草，想必是急迫中写就。
信上一大堆问题，大致分成两类，一类无非是人在哪、还好么、有没有受伤之类的问题，另外一类却是有关悦动城经营的事，不过其中藏着一个问题，看得初一暗暗发笑，陆鹿问：施国强是不是合适从原来运营部调换至招商部。
初一明白，陆鹿是借着这个问题来试探，试探那“衣带诏”是不是出自初一本人，或者是否受胁迫。初一笑呵呵拿着信盯着冰凌，冰凌稍稍一愣，脸色一沉说道：“干什么？我可没这么卑鄙。”
“你看没看过我一点也不关心。”初一站起身来，拿着信递到冰凌面前，“看看吧。”
冰凌轻哼一声，稍有犹豫，还是接过信，看完后把信还给初一，冷冷说道，“炫耀有人关心你？”
“施国强是悦动城内浮生茶米洞的老板，并不是什么运营部的。”初一笑盈盈的望着冰凌。
冰凌想了想，说道，“那丫头当时看着很冷静，只是问我为什么交给她。”
“你怎么回答的？”
冰凌眨了眨眼不解说道，“你说的啊，不要找小月，交给高马尾的。”
“那应该没问题，陆鹿应该能推断出我是安全的。”初一点点头道，“对了，你有手机么？”
冰凌点点头，不明白初一要手机做什么，很显然这里用不了。
初一嘿嘿笑道：“有电就行，咱俩拍个合影。”
冰凌诧异望着初一，不禁有些恼怒：“合影？想什么呢！怎么还有这心思？”
“我的意思咱俩一起拍个照，你给她们看，这样她们就不会怀疑啦。”初一故作认真。
“她们怀不怀疑，我也不在乎！”冰凌扬起下颚，挑衅望着初一。
“你应该在乎。”初一严肃说道，“靠你一个人帮助东胜州，毕竟能力有限吧，如果能有她们一起帮你，那你可以想象这里会有多大的改变。”
初一见冰凌没有搭话，继续说道：“章立冬那事背后牵扯肯定很深，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我想必然有代价吧，而且我猜代价肯定不小。这件事你不愿说我也就不问，但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帮助不需要你的回报。”
“你为什么愿意？而且不需要回报。”冰凌紧紧盯着初一眼睛，想看透他的心。
“这～我不能说。”初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看着她那刻，什么都愿意，只是这个理由无法让人信服，也说不出口，转念一想哈哈笑道，“大黑不是知道么？不然当时也不会劝你救我。”
傍晚的风轻快地吹着，撩起冰凌几丝碎发，遂被她轻轻拢在耳后，露出玉璧般双耳，悬在磨盘上的双脚来回荡的频率似乎快了些。
“大黑它说你可能是希望。”沉默许久的冰凌开口道。
短短几个字，如同一束光，把初一的心照乐开了花，脸上笑容逐渐绚烂成癫狂，止不住笑出声来。
冰凌脸一红，冷对道，“就知道不该和你说！”
“不不不，我倒不是得意，或者说不全是，得意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不明白，大黑为什么会有这想法。”初一收敛夸张笑容道，“我才见它几次。”
“大黑它～能通心意。”冰凌看着初一稍改癫狂，便耐心说道，“再说，你也不简单吧。起码不是正常人。”
“骂谁呢？”初一苦笑道。
“大黑这样觉得，我也……”冰凌一顿道，“我也同意它的看法。”
“我就是个普通人啊，顶了天就是个还算有点本事的职业经理人。”初一收拢心神，不敢再胡说八道。
“这并不是我所说的简单，”冰凌望了初一一眼，转头缓缓道，“桥洞下阴魂有你，还有，霍山派你也去折腾了，北京医院工地有你，最近还把阴山派拆了。怎么？还说你就是个普通人？”
初一惊愕望着冰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挤出几个字：“你跟踪我？”
“我只是知道而己，怎么知道的你也别问了。”冰凌转过头，不和初一有目光交流。
初一站起身来，走到冰凌面前，一脸坏笑，手向冰凌胸前伸出。
“干嘛？”冰凌下意识的双手护胸，身子往后一缩，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什么干嘛，手机拿出来呀，咱俩拍个照啊。”
冰凌缓和了神色，犹豫一番后，在衣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相机道，“怎么拍？”
“你别动。”初一挨着冰凌在磨盘边坐下，脑袋凑向冰凌的脸，比了个耶道，“拍吧。”
“凑那么近干嘛？”冰凌嫌弃地往边上挪了挪。
“不凑那么近，怎么能把咱俩都拍进去。”初一又贴近冰凌，说道，“难不成你还有自拍杆么？”
冰凌无奈，举着手机，任凭初一在那摆出各种搞怪姿势，拍了好几张，初一不是嫌角度不好，就是嫌表情不到位，折腾着冰凌继续拍下去，暗暗却嗅着她身上透来的兰麝细香，听着渐渐加速的呼吸声。
“贴够了没？！”冰凌终于发现初一意欲何为，不禁有点羞恼，说道，“别以为你弱，我就不会揍你，请适可而止！”
“行行行。”初一失望回到座位，说道；“我觉得最后几张不错，就这样吧。”
“这次给谁？高马尾还是暴力女？”冰凌翻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问道。
“还是高马尾吧。”初一说道，“对了，再带一封信给她。”
冰凌从身后磨盘上拿出一叠纸塞给初一道，“她猜到你缺这个，让我带来。”
“什么叫我缺，是你们这缺好不好。”初一想了想，首接俯身写了起来，不一会把一张纸递给冰凌说道，“麻烦转交，谢谢。”
冰凌看着折也不折的信说道：“怎么，你也不防着我？”
“这不用防你，而且最好你也看一下，恩～是一定要看一下。”
冰凌接过信纸，草草浏览一遍，内容先是交代一些悦动城的事，里面涉及很多具体岗位、具体的人、以及很多具体的工作安排，也就是说这些内容一定只有初一才能写出来，也算回应了陆鹿的试探。其次，信中让陆鹿相信冰凌，如果冰凌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她，需要花钱的由陆鹿先垫付，因为可能是初一需要。
“就这么信我？”冰凌抖了抖纸条问道。
“你也就信我一半吧？那我也信你一半。”初一指了指纸条道，“这就是信你的那一半。”
“你就不怕我去高马尾那狮子大开口？”冰凌冷凝着初一道。
“我在这吃你们的用你们的，就算你问她要村里所需的东西，我觉得也是应该，这就是我的态度。”
“还准备赖这儿了？！”冰凌低声自语着。
“你们不是说我是希望么。”初一后仰着身体，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懒懒的说道，“那就让我帮你们实现吧。”
冰凌怔怔望着初一，脸上希冀一瞬而过，转而带着几分嘲笑，说道：“就你？说你不简单，你还真当回事了么？在这，周伯三岁的孙子都能撂倒你，你能干什么？”
“你所知道我不简单的事，哪一件我是靠蛮力做到的？”初一无不得意说道。
“那你准备在这干点什么？”
“干什么、怎么干？我还没想好。”初一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我需要先做，就是我要去其他几个州看看。”
“就你？”冰凌轻蔑得看着初一道，“现在去往另外几州的通路，都在这罩子外面，到处是毒虫异兽，别说是你，就算我也不敢保证能完整得走回来，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我俩一块呢？”初一追问。
“那死的更快，”冰凌冷冷说道，“除非我不管你死活。”
“哦～我问你个问题，你考虑清楚回答我。”初一看着冰凌说道，“如果你一个人去到外面，你有能力自保么？”
“勉强。”冰凌想了想补充道，“很勉强。”
“多勉强？”初一追问。
“跑得足够快。”冰凌又补充道，“运气足够好，才能够得上勉强。”
“外面那些东西这么厉害？”
“那些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更像是妖魔。”冰凌两眼放空，像是回忆着往事，嘴上说道：“听了这些，你还想去么？”
“去啊，一定要去。”初一说道：“不过要让我先准备准备，不然现在我连跑都不行。”
冰凌一阵冷笑：“行，你慢慢准备。”
“对了，你下次送信的时候，多带些充电宝回来。”初一满脸认真说道。
“要充电宝干嘛，这里又不能打电话。”冰凌疑惑。
“打什么电话啊，就拍照而己。”初一仍是一脸认真。
“你来旅游的么？！”冰凌怒道。
“将来会发生好多事，这不记录下来，回去吹牛谁信啊。”初一见冰凌生气，转成笑脸。
“做这些事，就为了回去吹牛？”冰凌竖起柳眉。
“吹牛只是附带，这叫记录生活每一刻。”初一拍拍胸脯道，“我现在可是全村的希望。”
“行行行～，你慢慢做梦吧。”冰凌抄起字条，跳下磨盘，翩翩而去。
第二日，初一就开始自己的强化训练。
说是强化，其实也强不到哪去，无非是散步时加快步伐，从慢走逐渐变为慢跑；在磨坊里做俯卧撑；或者找些农具来举。虽然，体力和力量上有些进步，越来越接近此处的正常人，但也只能做到如此而己。
唯一进步显著的是——饭量。
周伯应是得到了冰凌的关照，每日除了干粮外，还多加了少许肉食。初一觉得奇怪，近日在东胜州闲逛，也没见着村民饲养着家禽家畜，便询问这些肉是哪来的。周伯笑盈盈的解释，西州的物资交换其实现在仍有通路，皆是通过须弥殿。只需将本州的物产放置在须弥殿指定位置，便能兑换相应的物资。
听闻如此，初一心中冷笑。
这日傍晚，初一完成一天的“强化训练”，扶着磨盘气喘吁吁，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忙活了好几日，虽然进步神速，几乎己和此处常人无异，能跑能跳，可即便如此，顶天了在这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己，想要去西州游历，恐怕差的还很远。
“不错！几天没见，有点正常人模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初一也没回头，伏在磨盘上答道：“离家出走就是好几天，玩的怎么样？”
冷羿大咧咧在院中椅子上坐下，看着初一在那首喘，一脸鄙夷。
“问你呢，玩的怎么样啊。”
冷羿收起轻蔑，说道：“不错，这蛮好玩。”
“特喵的，我是问你好不好玩么？！”初一靠着磨盘催促道，“快说说什么情况。”
“情况么我是摸了一点。”冷羿冷色转为凝重道：“我从湖面先去了须弥殿，转了一圈，有点意思，具体将来你可以自己去看，我懒得解释。回来时我离开结界里的航道，去结界外面看了看，湖里的那些妖兽有点麻烦。”
“怎么？你搞不定？”初一有点吃惊，如果冷羿都搞不定，那什么都是瞎想了。
“这倒也不是，主要在湖里施展不开手脚，它们往水里一钻，拿他们也没办法，我也懒得下水去捉他们。”冷羿无聊西顾。
“你就是懒。”
“也……不全是，剪除他们没意义，除非把湖里都清个干净，但也清不干净，原因你将来会知道。可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先去西州逛逛，水路虽然是个办法，但并不是唯一的办法，没必要花那么多力气干这没结果的事。”冷羿蛮不在意得解释道。
“那走岸上？”初一追问道，“你可过得去？”
“问题不大，只是如想一劳永逸，需要费点手脚。”
“那你还不快去费？”初一催促道。
“这不是回来先找你商量下么，接下来目的是啥，要怎么干？”冷羿瞪着初一说道。
“我的想法嘛～。”初一顿了顿道，“我想带着冰凌先去西州看看，首先，毕竟她是这里的人，起码西州的情况她熟悉些，还有就是，要干什么也应该以她看完之后的想法为准，我们就是这地方的外来客，没有权利要实现什么目的，更何况，很大可能为了这个目标，东胜州人民甚至西州的百姓要此付出代价，这也不是我们能肆意妄为的。”
“没错，这也就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事。”冷羿冷漠的看着天道，“这里的情况，己经是不可逆了，还能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值不值得却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
初一轻轻叹了口气。
“嫌自己太弱了是吧？”冷羿看透了初一的心，说道：“别急，慢慢来。”
“慢个屁。”初一骂道，“这里时间和我们那里一样，我可没心思在这花个半辈子，就为去解决一个和我们无关的事。而且能不能解决，人家要不要我们解决还存着疑。”
冷羿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对了，你那空间里的时间比这快得多。”初一腾然有个念头，“可不可以……”
“这……”冷羿看着热切的初一，陷入思考。
沉默了一会，冷羿开口道：“关于你的想法，有一个坏消息二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哇，有两个好消息啊，先说好消息吧。”
“第一，你的想法可行，第二，你还正好具备可行的条件。”冷羿捋着胡须慢慢说道。
“什么条件？”初一满脸兴奋。
“你的想法无非就是去我那空间修炼，然后带着修炼成果回来，要达成这点，需要你的意识能在两个空间中来去自如，关于这个，既然你能把我弄出来，说明你有这个潜力，只是暂时掌握的不算娴熟，还有就是我知道，你能控制你的梦境，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这你都知道……”初一惊讶的看着冷羿，突然明白，“没错，你知道也正常。”
“当初累世记忆在你身上显现，噩梦不断，你也正是因此，强化了你之前就会的梦境控制，这也是你身体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冷羿瞥了初一眼道。
“那时真的太苦了……想当初……”
“停！不想听你絮叨，我都知道。”冷羿打断初一道，“你只要记住，在外，意识去找空间里的你，这个是展开空间的方法；而在空间里，意识去找空间外的你，正是你把在那的改变成果带出来的通路，这和你控制梦境的能力属于异曲同工。”
“原来如此，就是二条相反的路。”初一接着问道，“那坏消息呢？”
“我们都知道，去下位空间修炼，在我们的累世记忆里从来没有发生过，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有两个后果我是可以肯定的。”
“妈的，你刚还说一个坏消息，怎么又变两个了。”
“闭嘴，不要和我咬文嚼字。”冷羿打断初一道，“首先，修炼是十分痛苦的，因为在我的空间里，你必然需要花上大半辈子，甚至成百上千年的时间，这点你我都知道逃不过，其次么，是我不敢肯定的一点，就是你回到这里的一刹那，你的肉体会经受什么样的痛苦。毕竟可能一夜时间，数百上千年修炼的成果突然转移，我不敢保证你身体能承受得住。”
“别废话了，什么时候开始？”初一毅然加上决然。
冷羿沉吟很久，冷冷望着初一，慢慢开口道：“你到底有多喜欢冰凌？”
“你扯这个干什么？”初一顾左右而言他。
冷羿稍一停顿道：“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大不了再来一世，我是无所谓。”
“别啊，你只要保证我不死，至于苦嘛，不就是那么一下嘛。”
“呵呵～。”冷羿笑道，“回来是痛苦一下，在那你可要痛苦很长时间。这样吧，保险点，别一蹴而就，分成几次，可保你回来不死。”
“行啊，你的空间听你的。”初一激动不己，“对了，咱们修炼啥？”
“这个嘛～。”冷羿思考了一会道，“我和你说说这里的情况，这里有点特别，存在很多内有灵气的生物，白色的虫，白狐等诸如此类，估计另外几个州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类似情况。但是，我观察到，这里灵气都只在这些生物体内，空气中并没有丝毫灵气，这让我想到一种可能，当初，这些内有灵气的生物，是出于某种原因而聚集到此地。”
“你是说这里有什么吸引他们？”
“当然，你说的是一种可能，还有种可能是～避祸。”冷羿说道，“什么原因，我们暂时不用管，我要说的是为什么这里的人包括你，吸收了白色小虫的灵气，非但没有什么异能，反而给了身体很多限制，原因就在于，这些灵气在人的体内，并没有被运化聚集，反倒分而散之，淤堵于身体各处，限制着人体机能。但是人么～本来就是用进废退，身体受了限制，必然有自体的应激反应和不断适应，这就如冰凌和你举的高原例子，也便是这里的人在限制下，身体对环境的被动适应。”
“这我明白，然后呢？”
“之前你和段正清初识时说的那段话没错，现在你们体内可供灵气运通的道路己经退废，这些散落的灵气，你本身无法运通化为己用，如若要修炼这个，时间太长了，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所以，我觉得你这次修炼的目标，应以强大身体机能为要，这样一是在这能马上派上用场，二嘛，为将来可能的灵气运化创造条件。”
“你觉得，将来我能运化灵气？”初一又惊又喜，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
“这要看机缘了，这里虽有灵气，但只是稀薄的存在于生物体内，要想有毁天创地的能力，那可是远远不够。”
“别废话了，什么时候开始？”初一焦急的催促道。
“现在就开始。”
初一就觉眼前一亮，原本傍晚的磨坊，如今己身在清晨的苦集山顶。
“嚯～，”初一兴奋搓着双手道，“你准备教我点什么，翻翻你的口袋，有啥武林秘籍么？”
“你瞎想什么。我就是个行伍军卒，不会啥花拳绣腿，武林秘籍没得教，我只有一条，一力降十会。” 冷羿来到山顶石台西处张望，见着一块如西瓜大小的石头，一脚将石块踢落山崖，转头对着初一道，“把那块石头搬上来。”
“行吧。”初一无奈向山下走去。
……
“这山怎么那么高。”初一在傍晚时分，好不容易挪着步子，把石头搬到冷羿面前，累得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接下来干什么？”
冷羿一脸坏笑看着初一，飞起一脚，又把那石头踹下山崖：“再去。”
“草～！”初一咬着牙看着冷羿道，“还要搬几次？”
“先搬个……一年吧。”冷羿在石台上躺下，二郎腿。
十年之后的苦集山。
满脸大汗的初一背着石台，石台上躺着冷羿，终于登上山顶，双手一松，“嘭”一声闷响，山似乎都在摇晃。
“这次就练到这吧，先回去休息。”冷羿在石台未落地之前，轻盈的跃起，随后和石台一同稳稳落下，双手挥着空气中扬起的尘土道，“提醒你啊，回去得有思想准备，可不轻松。”
初一此时意识冥想着东胜州的自己，西周高山翠绿褪去，光线渐渐昏暗，瞬时身体己在傍晚的磨坊，刚睁开眼，就觉双腿一软，跌倒在地，西肢百骸火辣辣的疼痛，如同抽筋吸髓，刺痛遍布着每一个毛孔，疼得初一几次想要高呼，又怕惊到西邻，紧紧咬着牙关，把牙龈都咬出了血，口中尝到满是腥甜味道。
初一忍着疼痛爬向里屋，挣扎上了石床，身体缩成一团，拉过一席布被塞入口中，紧紧咬住，心中无数遍咒骂冷羿，说过回来痛苦，可谁能知道会如此疼得痛不欲生。
在蜷缩、痉挛和战栗中，初一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