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
“娘娘,要奴婢说,一开始就不该让惠贵人管理宫务,现在她把内务府折腾的一团糟,后面得费好些功夫去理顺,还连累娘娘在皇上那里落了个失察的责任,实在不值!”宜修与华妃商量完接下来的整顿安排后,剪秋气鼓鼓的为自家主子鸣不平,吩咐绘春将小厨房熬好的燕窝盏赶紧端上来,自己上前给宜修按着头,好让她舒服些。
宜修缓缓饮了口燕窝,“只要能达到目的,受些责难有何妨!你看华妃刚得意的样子,她是因为光明正大的打压了惠贵人,失察和识人不清都罪名都不算什么了。而且你觉得没有本宫和华妃的授意,惠贵人能这么顺利的整顿,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奴婢愚笨,还想娘娘解惑。”剪秋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宜修看着只觉得可爱。
“皇上登基不久,内务府盘枝错杂,有前朝的旧势力,有新的自成势力,背后的关系更是错综杂乱。本宫是皇后,要动内务府,顾忌太多,怎么做都是错。这就必须是个新人,出身高贵,在宫里无势力,不畏权势,一腔孤勇且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来干。只有打乱原有的关系网,本宫才能着手收拾,这样一来,还能落个好名声。”
说着将燕窝放下,又叹了口气“只是这惠贵人,本宫还是高估她了。先从采买入手,方向对了,整治方式太过简单粗暴,不过新人也能说得过去。只是裁减例菜这个昏招怎么想出的,后宫才这么点子嫔妃,能吃多少?裁减又能省多少?还有姜汤,辛辣难喝,最底层的太监宫女才能喝到,若折成银子,根本到不了她们手里。”
宜修摇摇头,不怪皇上失望。
“娘娘大智,奴婢明白了。估摸是惠贵人出身高贵,还不缺银子,以为别人也一样。只是奴婢不明白,她既知道去看位份低的夏常在和安常在的份例,却想不到夏常在不缺银子,出手阔绰人尽皆知,后又投靠华妃,供应自然充足;安常在得娘娘看重,满宫都知道,内务府自然也不敢短了安常在的,她怎么就没考虑呢?”
剪秋也跟宜修一样摇头,这惠贵人,说她聪明也聪明,糊涂也是真糊涂,奇怪。
江福海从外面进来“娘娘,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来了。”
“哦,快请!”宜修说着,向剪秋使了个眼色,剪秋立即到一旁,将一叠薄薄的纸拿出来。
太后叫她,宜修早有预料,太后母族本是包衣出身,内务府很多包衣奴才是太后的人,惠贵人这一通乱拳打下去,也打乱了太后的部署,自己善后可费了一番功夫呢,这不就兴师问罪来了,正好,自己她也有事向太后汇报。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宜修行礼。
太后并未看她,过了好一会,才叫她起身。
“哀家老了,不中用了,一个个开始嫌弃了。”
“皇额娘才不老,皇上和儿臣孝顺皇额娘还来不及呢!”说话间竹息端着太后的补药进来,宜修立即起身,拿过药碗,伺候太后用药。
对这个姑母,宜修感情很复杂,当年的事,她一手策划,与皇上联手,截胡了自己的嫡福晋之位,就像现在对自己没感情,但为了乌拉那拉氏,她又必须护着自己。她也想通了,当年的事,主要是皇上的责任,他色令智昏,没有柔则,也会有别人。对太后说不上恨,也谈不上敬,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处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