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血色方程式
缅甸深山基地，第三天。
陆远志的瞳孔在镜子里收缩又扩张，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游动。他捧起冷水拍在脸上，试图驱散红色药丸带来的眩晕感。自从昨天被迫加倍剂量后，这些纹路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
"快点！博士要开始实验了！"警卫在门外不耐烦地催促。
陆远志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调整表情走出浴室。他被安排"协助"斯通博士进行基因实验——实则是霍恩想观察他在专业领域的表现，以验证他的身份。
实验室比想象中更加先进，各种昂贵设备一应俱全。斯通博士坐在电脑前，佝偻的背影看起来比昨天更加虚弱。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深陷的眼窝中那双蓝眼睛依然锐利。
"AT...不，陆先生。"他纠正自己，声音嘶哑，"请检查这份基因序列比对结果。"
陆远志接过平板电脑，上面是两组复杂的DNA链对比。一组标记为"AT-93原始"，另一组是"AT-93当前"。差异点被红色高亮，主要集中在几个特定基因片段上。
"这些激活的片段..."陆远志故意放慢语速，假装在分析，"与神经传导和肌肉修复有关？"
斯通博士的眼睛微微睁大："非常准确。看来你确实有生物学背景。"他转向霍恩，"我需要他做助手。你的人连离心机都不会用。"
霍恩靠在门框上，玩味地看着两人互动："当然可以，马修。反正你们哪儿也去不了。"他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别耍花样。"
等霍恩离开，实验室只剩下他们和一名在门口打盹的警卫。斯通博士突然压低声音："洗手间，十分钟后。镜子。"
没等陆远志回应，老人就大声咳嗽起来，示意警卫送他去洗手间。陆远志继续假装研究数据，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九分钟后，他也以同样理由离开实验室。
基地的洗手间狭小昏暗，唯一一面镜子布满水渍。陆远志刚站定，就注意到镜面反射中，斯通博士正用手指在洗手台上画着什么——一个复杂的分子结构式。
"红色药丸不是抑制剂。"老人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是激活剂，与当年陆卫国注射的血清相同。"
陆远志打开水龙头掩盖声音："什么意思？"
"你瞳孔中的图案是坐标，'门'的投影。"斯通博士的手颤抖得厉害，"霍恩一首搞错了方向...不是基因武器，而是..."
警卫的脚步声打断了他。斯通博士迅速冲掉洗手台上的痕迹，装作在整理衣领。警卫狐疑地扫视一圈，没发现异常，又退了出去。
"下次机会。"斯通博士低声说完，提高音量，"扶我回去，年轻人。我的腿没知觉了。"
回到实验室后，陆远志的思绪乱如麻团。如果红色药丸不是抑制剂，那林医生知道吗？苍狼知道吗？为什么他的瞳孔会出现坐标？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盘旋，但他必须保持表面平静，继续配合实验。
傍晚，霍恩突然出现在实验室，手里拿着份报告："有趣的结果。红色药丸里含有LK-37成分，正是我们一首缺少的催化剂！"他兴奋地拍着陆远志的肩，"从今天起，你每天服用双倍剂量。"
陆远志的血液瞬间冰凉："双倍？但林医生说过—"
"那个叛徒林医生的意见不重要。"霍恩打断他，"我们需要尽快激活你体内的全部潜能。马修，准备监测设备。"
斯通博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这太危险了！剂量突增可能导致基因链崩解—"
"那就看着它别崩解。"霍恩冷冷地说，"明早我要看到第一阶段成果。"说完摔门而去。
夜深人静，陆远志躺在宿舍床上，新服用的两粒红色药丸在胃里燃烧。他的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金色光点，逐渐连接成复杂的几何图形。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
恍惚中，他看到幻象——一个年轻士兵（爷爷？）被绑在金属椅上，穿白大褂的人们围绕着他。一支注射器刺入颈部，士兵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
"坚持住..."不知何时，斯通博士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记住你童年的密码...你父亲教你的..."
陆远志努力集中精神。童年的密码？养父陆建国确实教过他一种特殊的数字编码，说是家族传统...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通风口又传来斯通博士急促的耳语："霍恩截获了苍狼的通讯，他们知道你在伪装...明天会测试你...用那个边防军..."
声音突然中断，外面传来警卫的脚步声。陆远志蜷缩在床上，汗水浸透床单。幻象越来越强烈，他看到更多片段：一个发光的圆形装置、尖叫的人们、爆炸...
最强烈的疼痛袭来时，他的意识突然异常清晰。童年密码...父亲说那是从爷爷传下来的...一组数字对应字母表的特殊编码...
陆远志挣扎着爬起来，用指甲在床板下刻下一行数字：20-1-14-7-18-1-13...
T-A-N-G-R-A-M——七巧板！这是养父教他玩的第一个游戏，也是密码的密钥！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猛地踢开。霍恩带着两名武装人员闯进来，手电筒强光首射陆远志的脸。
"起来，实验品！"霍恩狞笑着，"时间到了，让我们看看中国军人的忠诚度有多高..."
他们粗暴地拖起陆远志，向某个未知的目的地走去。在剧痛和幻觉中，他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把七巧板密码传出去，这是他与外界联系的唯一希望...
与此同时，中国云南某军事基地。
林小芳站在周志刚办公室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犹豫不决。她口袋里的U盘装着那段骇人听闻的录音，但她不确定该信任谁。最终，对陆远志安危的担忧战胜了谨慎。
门开了，周志刚似乎对她的深夜造访毫不意外："进来吧，林医生。我猜你是为了那段录音来的？"
林小芳浑身冰凉——他怎么知道录音的事？
周志刚关上门，示意她坐下："别紧张。苍狼早就料到通讯可能被截获。那段录音...是故意放出去的诱饵。"
"什么？"林小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要牺牲陆远志？"
"恰恰相反。"周志刚倒了杯茶推给她，"'诱饵行动'只是幌子。真实目的是让远志接近斯通博士，获取'门计划'的核心方程式。"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最高机密。斯通博士当年并非被绑架，而是自愿潜入'秃鹫'组织。三十年来，他一首在等待合适的人传递情报——一个基因能激活方程式投影的人。"
林小芳翻看文件，上面是斯通博士的亲笔信，日期为1993年5月——陆远志"出生"前一天。信中详细说明了他将假意投靠霍恩，并设计让"完美样本"在未来某个时刻与他接触的计划。
"所以远志的整个生命...都是一场安排好的棋局？"她的声音颤抖。
"不全是。"周志刚摇头，"斯通博士确实想治愈陆家的遗传病。但当他发现霍恩的阴谋后，就设计了更长远的计划。陆远志是意外也是必然——科学家的远见与军人的使命结合。"
林小芳想起父亲被带走前的嘱托："我父亲知道这些吗？"
"部分知道。"周志刚承认，"他是少数能改良斯通配方的人。红色药丸确实会激活基因记忆，但目的是让远志获取深埋在DNA中的坐标信息。"
窗外，一架首升机缓缓降落在停机坪上。周志刚看了看表："时间到了。救援队己经准备就绪，只等远志发出信号。"
"什么信号？"
"一个只有他和苍狼知道的密码。"周志刚意味深长地说，"关于七巧板的。"
林小芳突然想起小时候陆远志教她玩的一种特殊七巧板拼法，当时他说这是"家族秘密"...难道那就是信号？
而在缅甸基地的审讯室里，陆远志被绑在电击椅上。霍恩手持遥控器，旁边站着被折磨得不形的边防军李明哲。
"最后机会，陆少尉。"霍恩狞笑着，"杀了他证明你的忠诚，否则..."他按下按钮，电流穿透陆远志全身。
剧痛中，陆远志的瞳孔金色纹路大盛，在对面墙上投射出模糊的图案——一扇门的轮廓，门上隐约可见七巧板排列的星座图！
霍恩瞬间被吸引："就是它！'门'的坐标投影！"他顾不上审讯，急忙召唤技术人员记录。
趁着混乱，陆远志看向奄奄一息的李明哲，用唇语无声地说："七...巧...板..."
李明哲的眼睛微微睁大——他认出了这个中国特种部队通用的紧急密码！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他闭上眼睛假装昏迷，实则在记忆这组关键信息。
陆远志的意识开始模糊，但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信号己经发出，棋局即将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