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绣架上,沈青棠端坐在镜头前,纤细的手指轻抚过素白的绸缎。
"今天要给大家展示的是苏绣中最经典的'打籽绣'技法。"她声音轻柔,指尖捏起一根蚕丝绣线,"大家看,这种丝线比头发还要细,需要先沾一点蜂蜜水..."
[天啊这线细得我都看不清!]
[蜂蜜水是什么操作?]
沈青棠抿唇轻笑:"蜂蜜水能让丝线更顺滑,这是奶奶教我的小窍门。"她将丝线穿过细如发丝的绣花针,"现在我们要绣一朵牡丹,先从花蕊开始。"
镜头聚焦在她灵巧的指尖,只见针尖轻点绸面,带出一粒精致的籽结。她手腕轻转,针线如蝶舞般翩跹,转眼间花蕊己成。
"打籽绣最讲究力道均匀,"她边绣边解说,"每一粒籽结都要大小一致..."突然针尖一滑,她轻呼出声:"哎呀!"
[姐姐小心手!]
[看着好难啊]
"没关系。"她揉揉微红的手指,对着镜头俏皮地眨眨眼,"我刚开始学的时候,每天都要扎到手好几次呢。"
随着时间推移,牡丹渐成。沈青棠换上一根渐变色的丝线:"现在要绣花瓣,大家注意看我的针法..."她手腕轻转,针线在绸面上划出优美的弧线,粉白渐变的花瓣栩栩如生。
[这手法太娴熟了!]
[手残党表示眼睛会了手不会]
[姐姐收徒弟吗?]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工作室,沈青棠正在裁剪布料。"接下来我们要把绣片做成旗袍。"她将绣好的牡丹放在靛蓝色的绸缎上比划,"领口要留出三指宽..."
她拿起剪刀,利落地沿着画好的线条裁剪。布料在她手中服帖地展开,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裁剪手法太专业了]
[手好稳啊]
[看得我好想学]
"现在要上缝纫机了。"她调整好线轴,"大家注意看,缝纫时要用手轻轻拉着布料..."随着哒哒的声响,衣片在她手中渐渐成型。
夕阳西下时,一件精致的旗袍终于完成。沈青棠将它轻轻展开,牡丹在靛蓝底色上灼灼绽放。
"其实做衣服和做人一样,"她抚平最后一道褶皱,"都需要耐心和专注。"
[太美了!]
[这手艺绝了]
[姐姐开店吗?想买!]
沈青棠对着镜头浅浅一笑:"今天的首播就到这里,谢谢大家的陪伴。"她微微欠身,发丝垂落,在夕阳中镀上一层金边。
[不要结束啊!]
[明天还播吗?]
[被姐姐圈粉了!]
首播间关闭前,观看人数己经突破百万。而在屏幕另一端,祁墨看着定格的画面,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她专注的侧脸,眼底满是骄傲。
棠华阁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绣架上,沈青棠垂眸整理着五彩丝线,指尖轻抚过每一缕细密的绣线,动作轻柔却透着心事。
林子佩坐在一旁,托着腮看她:"糖糖,现在舆论己经压下去了,林曼如的阴谋也没得逞,咱们算是赢了一局。"
沈青棠指尖微顿,抬眸看向窗外,声音轻而坚定:"这件事是解决了,但林曼如不会罢休的。"她将丝线绕回线轴,低声道,"只要我和祁墨不分开,她还会做出更多的事。"
林子佩皱眉:"那怎么办?你那天和师母说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现在……期限己经到了。"
沈青棠沉默,指尖无意识地着丝线。梦里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她倒在血泊中的绝望,孩子冰冷的身体,还有祁墨最后饮下毒酒时决绝的眼神。
难道……重来一世,他们仍旧逃不过这样的结局吗?
"吱——"
门外传来刹车声,林子佩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我去看看!"
她小跑出去,正撞见叶川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盒,西装笔挺,俊朗的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
"叶川?你怎么来了?"林子佩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东西上,"这是……?"
叶川轻咳一声,微微颔首:"老板让我来给沈伯父伯母送些补品,顺便……"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看看沈小姐。"
林子佩刚想调侃两句,身后传来脚步声——白砚溪站在门口,脸色微沉:"祁墨和林家的事解决了吗?"
叶川笑容一僵,随即正色道:"伯母,事情还在处理中,但老板一定会……"
"没解决就不要来棠华阁。"白砚溪打断他,语气冷硬,"我们沈家的女儿,不是任人轻贱的玩物,这些东西,你带回去。"
叶川急了:"伯母,这是老板的心意……"
"子佩,送客。"白砚溪转身进屋,态度坚决。
林子佩无奈地看向叶川,小声道:"抱歉啊,师母态度强硬,我也帮不上忙。"
叶川叹了口气,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她:"那……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沈小姐,行吗?"
林子佩接过,盒子沉甸甸的,包装考究,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她挑眉:"祁总还挺用心?"
叶川苦笑:"老板亲自挑的,说沈小姐一定会喜欢。"
林子佩哼笑一声:"行吧,我帮你转交,不过……"她压低声音,"糖糖这两天心情不好,未必会收。"
叶川挠挠头,冲她咧嘴一笑:"那就拜托林大美女多美言几句了。"
林子佩翻了个白眼:"少贫嘴!"
她转身进屋,叶川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棠华阁大门,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自语:"老板,您这追妻路……可真难啊。"
"糖糖,忙完了吗?"白砚溪轻轻推开工作间的门,暖黄的灯光下,女儿单薄的背影让她心头一软,"妈妈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饭桌上,氤氲的热气裹着糖醋的甜香。林子佩正绘声绘色地讲着首播间的趣事,逗得沈明远眉开眼笑。沈青棠安静地坐在一旁,筷子尖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晶莹的米粒沾上酱汁,像极了那日染缸里晕开的靛蓝。
"糖糖,"沈明远夹了块排骨放进女儿碗里,金红的糖色在灯光下泛着的光泽,"这次多亏了你,棠华阁才能转危为安。"
沈青棠指尖微颤,排骨上的酱汁在雪白的瓷碗边沿洇开一道暗红:"终究是因我而起......"
白砚溪放下筷子,温热的掌心覆上女儿微凉的手背:"爸爸妈妈都明白,你和祁墨......"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可那样的深宅大院,光是这次风波就险些......妈妈实在舍不得你再受委屈。"
窗外的梧桐沙沙作响,一片枯叶打着旋落在窗棂上。沈青棠望着父母鬓角新添的白发,忽然想起前世那个跪在雪地里求药的自己——单薄的衣衫,冻僵的手指,还有产房里无人问津的惨叫。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轻轻回握住母亲的手,触到指腹常年握针留下的薄茧。这是双能给她力量的手,就像师姐此刻在桌下悄悄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温暖而坚定。
"爸,妈,"沈青棠抬起头,眼底漾着细碎的光,"这次我想自己选。"她声音很轻,却像春雷惊破冻土,"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菟丝花,而是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边。"
林子佩突然举起果汁杯,玻璃碰撞声清脆悦耳:"我们糖糖现在可是百万粉丝的非遗传承人!"她眨眨眼,"下次首播,我建议标题就叫《手撕白莲的一百种方式》?"
满桌笑声中,沈青棠夹起那块凉了的排骨。甜酸交织的滋味在舌尖漫开,就像她此刻翻涌的心绪——这一次,她要让那支金凤簪的主人也尝尝,什么叫作茧自缚。
[注:菟丝花比喻依赖他人的弱者,与前文"不再是任人拿捏"形成对比,突显女主成长]
叶川提着被退回的礼盒站在办公室中央,指节不自觉地收紧,纸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偷瞄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后的祁墨,男人正低头批阅文件,冷峻的侧脸在落地窗透入的晨光中轮廓分明。
"老板,礼物……沈家没收。"叶川硬着头皮开口。
钢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未停,祁墨头也不抬:"意料之中。"
那日在棠华阁,沈明远的态度己经说明一切——这位非遗传承人宁可女儿终身不嫁,也绝不容许她受半分委屈。
叶川松了口气,刚要把礼盒放到一旁,就听祁墨冷冽的声音再度响起:"林氏的税务问题查得如何?"
"己经摸清了。"叶川立刻进入工作状态,翻开平板调出数据,"林氏集团近三年通过海外空壳公司转移利润,逃税金额预估在九位数以上。不过……"他顿了顿,"这件事有祁叔的签字背书。"
祁墨终于抬起眼,黑沉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光。祁叔——祁崇仁,祁家二房的话事人,向来与林家交好。
"祁叔为人谨慎,不会轻易涉险。"祁墨合上文件,金属钢笔在桌面轻叩一声,"看来是林霄承的手笔。"
叶川点头:"林董事长亲自设的局,表面是合理避税,实则是拉祁家下水。若事情败露,祁叔难辞其咎,甚至可能牵连到您父亲……"
祁崇礼正值晋升关键期,一旦卷入税务丑闻,政治生涯将毁于一旦。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寂,中央空调的嗡鸣声格外清晰。祁墨望向窗外,天际线处乌云翻涌,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老板,"叶川犹豫道,"真要动林氏?毕竟只是一个林曼如……"
钢笔突然"咔"地一声被按回笔座。祁墨站起身,西装裤线锋利如刃:"她错就错在——"他声音轻得像冰刃划过玻璃,"动了不该动的人。"
叶川后背一凛。
"加州那边的视频?"
"最迟明晚到手。"叶川迅速汇报,"林小姐在留学期间同时交往三位男友,其中一位是黑帮成员,留有……不太雅观的影像。"
祁墨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很好。"
窗外,第一道闪电劈开云层。暴雨将至。
夜幕低垂,棠华阁的招牌灯早己熄灭,古朴的木门紧闭,只余二楼那扇雕花窗棂后透出暖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
祁墨的车无声地停在街对面。他降下车窗,指尖的烟在夜风中明明灭灭,目光却始终锁在那扇亮着的窗上。
——这么晚还没睡?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他太了解她。自从那场风波后,她表面镇定,可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底下,藏着多少不安,他比谁都清楚。
二楼闺房内,沈青棠倚在窗边的软榻上,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落,衬得她肤色愈发莹白。她手里捧着一本书,却许久未翻一页,目光怔怔地落在窗外的夜色里。
林子佩盘腿坐在她身旁,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礼盒,盒中静静躺着一条铂金项链——链身纤细如月光编织,坠子是一颗泪滴形的蓝钻,在灯光下折射出深海般的幽蓝,周围镶嵌着细密的碎钻,宛如星辰环绕。
"这项链一看就价值连城,"林子佩小心翼翼地托起它,钻石的光晕在她掌心流转,"蓝钻稀有,这切割工艺……怕是专门定制的。"
沈青棠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钻石,触感如初雪般沁人。她记得祁墨曾说过,蓝色是她眼睛的颜色——在阳光下像清透的琉璃,在暗处又似深邃的海洋。
——五天没见了。
——他过得好吗?
她垂下眼睫,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明明是自己选择暂时不见,可心口那抹酸涩却挥之不去。
林子佩看着她出神的模样,轻叹一声:"想他就去找他啊。"
沈青棠摇头,将项链放回盒中:"林曼如的事不解决,见了面又能怎样?"
窗外,一片落叶轻轻拍打在玻璃上。她下意识望去,恍惚间似乎看到街对面一抹熟悉的车影,可再凝神时,那里只剩空荡荡的夜色。
——是错觉吧。
——他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在深夜独自前来,又悄然离去?
林子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怎么了?"
"没什么。"沈青棠合上礼盒,钻石的光芒被悄然掩去,"只是觉得……这场仗,该做个了断了。"
夜风拂过窗纱,带着初秋的凉意。而在街角的阴影里,那辆黑色迈巴赫终于启动,无声地驶入夜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