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一万两?’道教是唐朝的护国神教。除了国家每年,对于道人的专门财帛供养之外,平时也多有富人供养银钱,对于钱财并不看重。
不过,这一次万金的供养,还是把众道人给怔住了,要知道普通人做这种祈福法事,纹银十两足矣。
就算是豪商巨贾,也不过纹银百两而己,这黄金万两换成白银足足有百万两之多。
饶是众道人见多识广,也有些瞠目结舌。
彼此互相无言,看向了掌门炫元子。
炫元子瞥了一眼红衣老道,后者见他望来,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殿下为民请愿祈福,是殿下的功德,为民降幅祥瑞,是祖师爷的慈悲,贫道岂敢贪功,这万两供养,太乙宫受之有愧,实不敢受”炫元子扭头对李克用作揖道。
“什么?”李克用闻言冷哼“不敢受?你胆敢拒绝本王,本王好心万金供养,尔等竟然小视与我?....”
“无量天尊”就在此时突然一声道号颂出,一下子打破了,殿内紧张的气氛,众人顺着话音望去,原来开口之人是红衣老道“晋王殿下,误会掌门师侄了”
“嗯?你是何人?”李克用扭头看向红衣老道“误会了?”
红衣老道闪出身形,迈步上前“退后,退后”
两个太保,见红衣老道上前,立刻挡在李克用的面前,抽刀相向。
红衣老道见状后退一步,作揖道“回殿下,老道长玉子,如今天下乱世,朱温乱政,殿下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不忘万千百姓,愿解天下苍生之苦难,只是殿下肩负着拨乱反正的重责,驱除乱臣贼子,需得百万雄师,百万军士皆需粮饷,
贫道等是修行之人,日餐粗茶,身着布帛即可,用不得些许金银,掌门师侄的意思是,与其把这万金供养闲置与太乙宫,不如充作军饷,以祝殿下成就万载功勋,杀贼除奸,流芳百世。”
“对对对,晋王殿下,贫道真是此意,殿下讨伐乱贼在即,粮饷定当消耗巨大,在此之际,贫道怎敢贪着万金之数,岂敢起小视之心,实在是殿下误会了”炫元子听得长玉子解围,赶紧上前插言。
听闻二人如此言语,李克用略做沉思道“既是如此,那就罢了,本王暂且不追究你的推脱之罪,只是本王为天下百姓祈福,敬奉供养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既然拿出,岂有收回的道理,让天下得知岂不取笑于我。”
“这个...”众道人听闻顿时面面相觑,听李克用的意思,合着今天是非要把这万两黄金留下不可了,这上赶着留金,真不知是何意思。
在这备战时局,万两黄金的作用有多大,那是不言而喻的,每个人都知晓的。
长玉子上前问道“殿下,供养数目,实在过于可否容我们斟酌商榷之后,再做定夺”
李克用目露不悦道“你们这些道人真是麻烦,本王赠金还需商讨”可既然道人要商榷那也无法只有同意。
众道人围作一圈,低声商榷‘师叔,你看这晋王什么意思?我看这万两黄金,不收怕是难以善了?’
长玉子道‘不能收,这李克用本是沙陀族人,和我们中土道教向来无有来往,今日前来祈福本就奇怪,如今又拿出如此重金,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清元子接话道‘收了又如何?这厮其实和那朱温是一样的货色,就知道争权夺利,连年征战,搅得这世道不太平,马上又要打仗了,我看就收了这万两黄金,足够救济几州府的穷苦百姓了。’
‘我赞成清元子的意思,先抛开救济百姓的事不说,他是晋王,前来太乙宫祈福是传遍整个晋阳城的事情,我们要真的拒绝了这万金,违背他的意愿,他恼羞成怒,迁怒与太乙宫如何是好?别说那十二太保枕戈待旦虎视眈眈,就是外面的那些不良人死士军团,只要他一下令,就能把太乙宫给夷为平地。’铭元子也插嘴道。
‘他敢,他胆敢动太乙宫,贫道可不在乎他是不是什么晋王,定当让他做个阴间王爷’清元子性格豪爽,脾气爆裂,听了铭元子的传音,气的差点忘记,捏诀传音喊出声来。
见众人争论不下,炫元子看向一首没说话的黑衣道人传音问道‘水元子,你的意思呢’
水元子看了看炫元子,没有回答反而看向长玉子‘师叔,晋王后面的那个戴斗笠的人,你能看出他的气息吗?’
长玉子点点头‘刚进大殿,我就发现了,虽不知他用什么方法隐去了自己的气息,不过在刚才十二太保抽刀护卫的时候,他的气息出现了紊乱,可惜时间极短,我只能感觉出他是异类,却无法判断是何异类?’
“他和我是同类”水元子一字一顿的传音道。
‘大蛇修身?’众道人顿时一愣,‘小师弟,当真?’清元子问道。
水元子微微点头‘虽然他隐匿了气息,可我可以肯定他和我是同类’听了水元子的言语,众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同时看向李克用身后的斗笠男子。
‘难道他是上清弟子?’铭元子接口道‘上清弟子来我们玉清宗坛干嘛?’
‘既然是上清弟子,同是三清门人,来我玉清门下,不递道帖也就罢了,还鬼鬼祟祟的隐匿气息?到底意欲何为?是欺我太乙宫无人能识别吗?’清元子蠢蠢欲动。
看清元子又想惹事,炫元子赶紧捏诀说道‘清元师弟退后,不可多生事端’
铭元子插言道‘天下道门弟子皆出三清门下,虽然上清一派多有异类修行,不过异类修行却不一定都出自上清,我们玉清也有许多得道飞升,位列仙班的异类仙人,小师弟不也是个例子吗?’
‘既然他隐匿气息,混了进来,我看不如以静制动,看看他的目的是什么,我相信他既然来了,达不到目的绝不会走。’
‘又是以静制动这一套,现在是我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既然己经看出来了,为何不主动出击,不主动他怎么会露出马脚’清元子还是主张主动出击。
‘师叔你的意思呢?’炫元子没有搭理两人争论,看向长玉子。
长玉子阴沉着脸道‘先收后散,见机行事’
炫元子暗暗点头,上前一步,稽首作揖“晋王殿下,贫道岂敢轻视殿下,是贫道修行浅薄,未曾领会殿下悲天悯人,心怀天下的用苦良心,殿下发乎此等善举,那贫道就替祖师收下这万金功德。”
“哈哈哈”李克用闻听此言,起身挥手示意众太保把佩刀收回,笑道“炫元真人,天下人都知道本王是铁衣郎出身,一生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统领百万雄狮靠的就是一言九鼎,军令如山。最不喜欢百舌之声,拖泥带水之事,区区万两黄金,何足挂齿,让你收,收了就是了。”
炫元子听得皱眉,心里明白李克用肯定还有下言,便没有搭话,只是作揖再拜“是贫道修行浅薄,望殿下赎罪”
“此次法会,炫元真人劳苦功高何罪之有,本王虽是革吏发迹,亦非莽撞无礼之徒,怎能怪罪真人?”
“谢殿下,不究之恩”炫元子再次作揖低头,并不多言。
“真人”
耳中传来“真人”二字,炫元子心中明白李克用,终于要说出他此行的最终目的了。
“本王承蒙先帝厚爱,封为晋王,先帝恩德实不敢忘,如今恶贼朱温扰乱朝纲,祸国殃民,本王誓当剿灭此贼还天下一个公道,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殿下王者之师,所向披靡,举国同助,威震海内,贫道相信殿下定能旗开得胜,凯旋而归。”炫元子此言一出,心中便暗暗叫苦,千防万防还是落入了话柄之中。
身后的众道人闻言亦是眉头紧皱,暗中摇头。
果然李克用立刻接口说道“好,既然真人对本王此次出征,有如此信心,那本王有一事相求,炫元真人如若答应,此次出征定能如愿而至,手到擒来,到时候真人首功一件,待到凯旋之日,本王当斥万金重修太乙宫。”
眼见落入话柄,炫元子也是无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李克用到底目的是什么“殿下,贫道只是一远离尘世,潜心修行的方外之人而己,如何当得一求字,殿下所为皆是军国之大事,贫道一不会排兵布阵,二不懂运智铺谋,实不知贫道能有何用?”
李克用笑道“真人过谦了,排兵布阵就不必了,本王只是想问真人借一样东西”
炫元子皱眉问道“何物?”
“太乙九幽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