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可间隔一年，龙京望却觉得像过去了很久，短短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
这次乔慕旋不让他抱着自己进陵园，甚至在下车后连手也不愿意牵。
“怎么了？”
虽然大致能猜到小女孩的心思，可龙京望还是想问问。
乔慕旋摇摇头，说，“阿望小叔等你扫完墓，我们去看爸爸。”
这次一同来陵园扫墓的战友少了很多，龙京望打听了一番，他们也陆续根据再婚政策，和一些单寡妈妈结婚了。
“那也不至于清明结婚吧，哈哈。”
“但以前那是单身，一个人，来去自在，现在都有了家庭，再说，跟单寡妈妈结婚诶，还得多一个别人的娃，可不麻烦呢嘛！”
“对对，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还以为真是国家包分配对象，结果是给不知道哪个兄弟接盘去的，白给人家养孩子，还要求强制结婚，真烦。”
“是啊，说白了就是帮上忙解决寡妇多的问题呗，苦了咱这批无辜退伍军了……都是别人不知道睡过多少次的二手货，谁要啊！”
“不要也得要啊，强制的，懂不懂。我劝你啊也别太犟了，先自己选个干净点的，总比最后没得挑没得选了，被迫跟个万人嫌的老寡妇过日子啊！”
“我才不会……”
“你们注意一点，有孩子在，嘴巴都放干净点。”原本听到“接盘”两个字的时候，龙京望就眉头紧皱，但看在旧日战友的情谊上，忍着没说罢了，可谁想到他们越聊越过分，完全没有顾及到他还带这个孩子。
这些话可不是乔慕旋这个才七岁的小孩能听的，而且他们的话语里都是些侮辱的话，如果是乔燕寻在场，也绝对不会让女儿听这些。
几个战友面面相觑，像是这才看到龙京望身边还站着的乔慕旋，哈哈一笑想糊弄过去，“阿望你也不至于吧，本来的事，小孩现在不知道，以后也总得知道。”
“那也轮不到你们当着她的面说这些，我和我老婆会慢慢教她的。”
几个战友似乎没想到他是认真的，也诧异于他话里的那声“老婆”，又看了眼他身边的小女孩。
就连乔慕旋听见他的话也抬起头来看看他，小女孩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这小姑娘是不是阿望去年就带来过了？”其中一个战友盯着乔慕旋细看，想起了去年的事，“我记得她是穆翔的女儿吧，你不是在料理穆翔家后事嘛，怎么，搞着搞着，跟嫂子搞一块儿去了？”
“对对，我听他们说了，本来龙司令打算大办婚宴的，但阿望说他嫂子不肯，我当时还纳闷呢，说阿望的婚宴跟他嫂子有什么关系，原来如此啊！”
“害，这有什么，肯定是阿望那嫂子知道他这个龙司令儿子的身份，倒贴他的呗！”
龙京望真不想在乔慕旋面前骂人打架，可这番话不仅是侮辱了他和他爸，更是连乔燕寻也一块羞辱得没边了。
“阿望小叔……”
乔慕旋虽然才七岁，在乔燕寻得保护下也成长得十分纯粹，龙京望那两个战友说的话她不是完全能懂，可他们说话的语气，乔慕旋完全能够理解，不过她没有像龙京望那也愤怒和难过，她看见龙京望捏紧的拳头，有点害怕。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话拉回龙京望的些许理智，好在是没有出口骂人也没有动手打人，否则真出了什么事，龙池建那边和乔燕寻那边都不好交代。
扫墓也不一定要今天扫，也不一定非要和战友们一块儿去扫，至少今天龙京望己经完全没了跟他们几个一块扫墓的心情，牵着乔慕旋的小手走了。
“慕旋，对不起。”
在前往首都医院的路上，两人什么话也没说，不过龙京望觉得有必要和小女孩道歉和解释，先开口了。
乔慕旋首接回了一句没关系，让本来打算接着解释的龙京望欲言又止。
“怎，怎么了？”
小女孩坐在后座，靠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喃喃一般，“反正爸爸一定不会叫妈妈嫂子……他们都这么说的。”
龙京望耳朵尖，听清了她的这句嘀咕，觉得不对劲，问：“他们说的？谁说的？”
“……同学。”乔慕旋也没想到他听见了，视线首接从车窗外拉回来，对上了后视镜里龙京望质问的眼睛。“他们好多人都知道……开学的时候，笑我……”
是啊。龙京望差点忘了，乔慕旋就读的天澜小学，本就是政府补贴给烈士家属子女的学校，自然多的是单寡妈妈的子女……
也多的是与这些单寡妈妈婚配的退伍军，多的是知道他龙队儿子龙京望和嫂子结婚的内部消息。
他怎么能忘了还有乔慕旋，她也会受到他人的恶意侮辱和嘲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