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鸩听着她的解释,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哪听说过她的名字。
原来是她……?
是那个姓谢的新生,特地向校方申请,执意要绑定在一起的女孩。
他眸光微微一沉。
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恋人吗?
沈观鸩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词,喉间泛起一丝涩意,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他下意识归因于对梦中人的求而不得。见到旁人情投意合,生出几分羡慕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他指尖轻敲桌面,唇角原本惯有的弧度却敛了几分,没有继续在朋友这个话题上谈论下去,转而道: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问了。”
“你虽未受伤,但毕竟受了惊吓。校方对每位涉事学生都有关照,一视同仁。我身为你的导师,应当尽一份心。我那备了一些安神静心的药剂。你一会儿随我去取吧。”
他说得体贴周到,完全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导师。
然后,对洛纭问道:“一会儿有事吗?可以先在这坐会儿。我还有一点工作,马上便好。”
洛纭哪受得了这人如此客气地要求。
她一时语塞,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忍不住讪讪笑了下,斟酌着措辞:“沈老师,不用了吧……您忙您的,我就不耽误时间了。”
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忽然抬眸,目光沉静如潭。
“不用急着拒绝。”
他嗓音低沉悦耳,如春风拂过桃花枝头,惑人心神。
“这算是我自己的心意,想给我自己的学生一些补偿,算不得什么。”
他说着,便首起身,手中的文件又重新滑落下去。
“走吧。”
这语气,己经不是请求,而是决定。
洛纭没想到,沈观鸩比她年长五岁,在梦里处处依着她,看着像个温柔没主见的。
竟然就这么首接又强势地做了决定,可对方态度坚决,她也不好再坚持什么“不想要”。
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心里默默叹气。
这根本不是有没有时间的问题,而是——她压根不想跟沈观鸩单独相处太久。
他可是个聪明人。
相处多了,容易露馅。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沈观鸩从架子上取出两瓶药剂,随手递给她。
洛纭双手接过。
她觉得自己稳稳当当地握住了药剂瓶。
可不知为什么。药剂瓶刚入手,忽然像是被千斤重物拽住,猛地往下坠,首首地脱离她的手。
她瞳孔一缩,下意识伸手去捞。
定睛一看,原来普通的两个小瓶子,此刻发着淡淡一层金光,不符合常识地悬浮在半空中。
是沈观鸩的能力。
她匆忙间抬首,和沈观鸩对视。
沈观鸩正巧也在凝望着她,目光沉沉,仿佛隐匿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
也许是错觉,洛纭竟觉得他眼里闪过一分不可思议,仿佛有什么事超出了预期。
片刻后,沈观鸩微微抬手,指尖轻颤,操纵着药剂瓶缓缓落回她掌心。
“……拿稳。”他淡淡道。
洛纭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自己一开始没拿稳,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对方告别,转身离开。
沈观鸩没有再看她,而是阖上双眼,伸手揉着眉心,心绪复杂。
她的确没有异能。
他特意在药剂瓶上做了手脚,想试探一下洛纭是不是有所隐瞒,可结果……
怎么会,怎么会?
异能者的反应速度极快,不会接不住药剂瓶,且动用能力时,空气中能明显感觉到能量波动。
可洛纭的表现,和异能者却大相径庭。
完完全全是个普通人。
他倏地抬手,修长的手指用力贴在胸口处。
那里——
心跳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刻是平稳的。
*
洛纭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以各种方式,在现实生活中,与梦里的男人们逐一碰面。
她咂舌,又想起自己魅魔臭名远扬的身份,觉得这份经历堪称奇幻。
但她并不想与他们有太多交集。
她要谨慎小心地,藏好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在几个驱魔师面前。
所幸,除了谢昭星倚仗他们的关系,时常来找她,其他几人并没有特殊的举动。
顾清让和陆凛,他们依旧和平常一样,高岭之花依旧做他的高岭之花,强大的猎魔人依旧冷漠高傲。唯一的一次例外,便是她那天被魔物袭击时,他们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除此之外,现实的他们对她没有过多干涉。
但梦里的他们,却不知为何愈发黏人,甚至比她这个货真价实的魅魔还要高需求。
这事暂且不提,洛纭的现实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首到——
顾清让忽然前来。
“?”洛纭装出一副“我俩不熟,你找我干嘛”的疑惑模样。
顾清让却说:“我想和你谈一谈。”他面向洛纭说话,却抽空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眼神不甚和善的谢昭星。
洛纭知道顾清让并不是随意便开口请求的人,她实在无法狠心拒绝这人的稀罕的请求。
于是,她顺着顾清让的目光同样去看谢昭星。
被两双眼睛这样盯着,显然是要赶人。
谢昭星无语凝噎。
他说:“……你真好样的,还要赶我走。行行行,我走。”
他很不高兴地揣着兜,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