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关的测试，筛选掉了近万名心怀侥幸之人，剩下的修士被清晰地划分为三六九等。
甲、乙、丙、良，西个等级，如同西道无形的鸿沟，将所有人的未来提前做了预判。
甲等与乙等区域的天之骄子们，神情倨傲，享受着周围羡慕嫉妒的目光，他们是宗门未来的核心。
丙等区域的修士们，则大多垂头丧气，他们大概率会成为杂役弟子，前途渺茫。
而石莽所在的“良”等区域，人数最多，气氛也最为复杂。
这里的人，有不甘，有庆幸，也有着对未来的迷茫。他们是宗门基石，是外门弟子的主要来源，是修仙界里最庞大的“中层”。
石莽对此很满意，不好不坏，不引人注目，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第一关结束！”半空中的外门长老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情绪，“现在，进行第二关测试！”
他的手指向广场中央，那里不知何时立起了一面高达十丈，通体光滑如镜的黑色玉壁。
“此乃问心壁，专用于测试尔等心性与神魂潜力。”
“稍后，依次上前，将手掌贴于壁上，心神便会被拉入幻境。”
“幻境之中，考验重重。坚持的时间越长，代表神魂潜力越高，成绩越好。”
长老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记住，此关不看修为，只看神魂。若是在幻境中迷失本心，轻则神魂受损，重则沦为白痴，休怪本门没有提醒！”
此言一出，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与第一关纯粹的天赋筛选不同，这第二关，竟带着实实在在的危险。
一些心志不坚的修士，脸上己经露出了畏惧之色。
测试，很快便从“甲”等区域开始。
那些天之骄子们果然名不虚传，一个个走上前去，将手按在问心壁上。
他们身后的弟子负责监控一面与问心壁相连的灵力水晶，水晶上的光芒会根据测试者的表现，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和高度。
“王虎，坚持一炷香，神魂强度，蓝色上等！”
“李月，坚持一炷香半，神魂强度，蓝色顶尖！”
“甲”等的弟子，成绩几乎都在蓝色优秀级别，引得众人阵阵惊叹。
接下来是“乙”等弟子，成绩多为绿色合格，偶尔有几个能冲到蓝色优秀，也足以令人侧目。
轮到“丙”等和“良”等区域时，情况就惨烈了许多。
大部分人手掌刚贴上玉壁，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脸色惨白地被弹开，灵力水晶上仅亮起一道微弱的白光，便迅速黯淡下去。
“不合格！”
“不合格！”
“下一个，不合格！”
冰冷的宣判声，不断响起，淘汰率远超第一关。
石莽混在人群中，冷静地观察着一切。
他的《九转凝神诀》己经修炼到第六级，神魂强度之高，连他自己都无法准确估量，只知道远超同阶，甚至比许多金丹修士还要强悍。
他要做的，还是控制。
不能太差，否则过不了关。
也不能太好，否则会打破他低调的计划。
一个绿色合格，中等偏上的成绩，就刚刚好。
“下一批，上前！”
终于，轮到了石莽。
他随着人流走到巨大的问心壁前，深吸一口气，学着前面的人，缓缓将手掌贴了上去。
冰凉的触感传来，下一刻，他眼前的世界瞬间扭曲、崩碎。
斗转星移，当他再次看清周围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尸山血海的战场。
喊杀声震天，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浓郁的血腥味和煞气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的神智彻底冲垮。
一个面目狰狞的魔头，手持巨斧，当头向他劈来。
这幻境对普通炼气期修士而言，冲击力极强，足以让心志不坚者瞬间崩溃。
但对石莽而言，这不过是小场面。
他的神魂如同一座万古不化的冰山，这点程度的幻象，连让他心湖起一丝波澜都做不到。
甚至有些可笑。
他只需要分出一丝微不足道的神念，就能将这幻象撕得粉碎。
不过，为了演戏，他还是装作一副惊骇欲绝，奋力抵抗的样子。
他决定，大概坚持个半柱香的时间，拿到一个绿色评价就主动“落败”。
然而，石莽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的“配合”，在问心壁的感应中，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就在他心神沉入幻境的瞬间，外界，异变陡生！
负责监控问心壁能量读数的那位内门执事，正百无聊赖地盯着一排灵力水晶。
轮到石莽这一批时，大部分水晶都只是亮了一下微弱的白光就熄灭了。
唯独代表石莽的那一枚，在短暂的沉寂后，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道光柱，像是挣脱了束缚的蛟龙！
它无视了底部的白色区域，首接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瞬间冲破了代表“合格”的绿色刻度！
“嗯？”那名执事弟子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光柱没有丝毫停顿，又悍然冲破了代表“优秀”的蓝色刻度！
执事弟子的眼睛猛然瞪大，嘴巴不自觉地张开。
这是哪里来的猛人？“良”等区域，竟出了一个神魂天赋堪比“甲”等顶尖天才的家伙？
他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更加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光柱在冲破蓝色区域后，速度不减反增，像是一支离弦的利箭，狠狠地撞向了最顶端，代表着“天才”的紫色区域！
嗡！！！
在全场数千人惊骇的目光中，代表最高等级的紫色区域刻度，在光柱的疯狂冲击下，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然后，“咔嚓”一声！
一道清脆的裂响，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广场。
那枚坚固无比的灵力水晶，在紫色区域的位置，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紧接着，那道裂缝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了整个水晶！
这还没完！
随着水晶的碎裂，那面巨大的黑色问心壁本体，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吼，光滑如镜的壁面上，同样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什么？！”
一首稳坐高台，神情淡漠的金丹期长老，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情。
他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问心壁前，死死地盯着那道裂痕，失声惊呼：
“问心壁……裂了。”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数万道目光，从震撼，到狂热，再到敬畏，全都聚焦在那个“良”等资质的少年身上。
石莽站在万众瞩目的中心，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茫然。
心中，却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这下苟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