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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资本棋局的活子

手机在深夜两点震动时,林夕刚把第七版举报材料塞进保险箱。金属密码锁的冷光映得她脸色发白,指腹着边缘凸起的数字键,仿佛能触到那些被篡改的财务数据。屏幕蓝光骤然亮起,“顾沉舟” 三个字像毒蛇吐信般刺进瞳孔,她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指甲缝里还沾着从火灾现场带回的灰烬,混着未干的冷汗凝成褐色痂块。

“明早八点,老地方见。” 男人的声音裹着海浪声,像是站在游艇甲板上,尾音被海风扯得支离破碎,“带上周医生送你的那支钢笔,我要看看它写的字够不够漂亮。” 电流杂音里突然传来玻璃杯碰撞的脆响,紧接着是娇嗔的女声,黏腻得像融化的太妃糖。林夕盯着通话记录,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看守所,铁窗外的周砚隔着栅栏递来钢笔,金属笔帽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刻着的 “仁心” 二字被他得微微发亮。

清晨的维多利亚港笼着层牛乳般的薄雾,林夕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穿过游艇俱乐部长廊。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保安查验邀请函时,她瞥见墙上的合影:顾沉舟搂着某位政要的女儿,两人身后是正在奠基的私立医院大楼。红色绸带缠绕的铁锹旁,“周氏医疗旧址” 的木牌歪斜地插在土里,那片地皮,正是她母亲住院的公立医院。

顾沉舟倚在游艇栏杆上,银灰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玫瑰金袖扣,在晨雾中泛着冷光。他面前的柚木桌上摆着十二寸相框,林夕的瞳孔骤然收缩 —— 照片里七个孩子举着 “谢谢林夕阿姨” 的横幅,站在希望小学的操场上,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穿碎花裙的朵朵站在最前排,羊角辫上系着她去年寄去的红丝带。

“惊喜吗?” 顾沉舟转动着威士忌酒杯,冰块碰撞声清脆得像某种隐喻,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相框边缘,晕开 “希望小学” 西个字,“这些孩子,从你资助的第一个开始,我就安排人跟进了。” 他指尖划过相框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指甲在玻璃上刮出细微声响,“朵朵,今年九岁,父亲是永辉集团前仓库管理员,因为发现账本问题被辞退后酗酒而亡。”

林夕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半月形的血痕瞬间渗出。她想起上周收到的信,皱巴巴的信纸上,朵朵用歪扭的字迹画了只缺耳朵的小猫,说长大了想当医生,还要给孤儿院的小朋友治病。此刻照片里的小女孩笑得灿烂,却不知自己早己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目光扫过顾沉舟身后的甲板,那里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袖口隐约露出龙形纹身。左边那人的领带夹闪着寒光,和那晚跟踪她的黑色 SUV 里,后视镜折射的冷光如出一辙。

顾沉舟突然倾身靠近,古龙水混着雪茄味扑面而来,像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林夕本能地后退,后腰却撞上桌角,疼得她闷哼出声。男人修长的手指抚过她耳后,拈起一缕散落的发丝,发尾缠绕在他无名指的尾戒上:“还记得孤儿院那场火吗?十二岁的小林夕抱着书包在浓烟里哭,有个男孩把她推出窗口,自己被钢架砸中了右手。”

林夕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记忆里的热浪翻涌而来,她仿佛又听见木材断裂的噼啪声,看见那个浑身是血的男孩把她推向安全通道。那个掌心的疤痕,她在周砚换药时见过无数次;那本被烧得残缺的《资本论》,她在孤儿院废墟里翻出来过。此刻顾沉舟解开衬衫袖口,狰狞的烫伤疤痕蜿蜒至肘部,与她锁骨下方的印记形状惊人相似,连凸起的纹路都如出一辙。

“原来你早就知道。” 她的声音发颤,想起这些年收到的匿名助学款,想起面试时顾沉舟盯着她简历若有所思的眼神。远处传来汽笛声,惊飞一群海鸥,扑棱棱的翅膀声里,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胸腔像是要被撞碎。

顾沉舟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得保镖下意识摸向腰间。他坐回藤椅,从西装内袋掏出个 U 盘推过来,黑色外壳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打开看看,这是周医生母亲那场医疗事故的完整监控。”

林夕的手停在半空,指甲悬在 U 盘上方半寸处。三年前的画面在眼前闪现:周砚红着眼眶在手术室门口徘徊,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病危通知书。医院判定是意外并发症,此刻 U 盘外壳印着私立医院的 logo,正是顾沉舟正在收购的那家。

“当年主刀医生不是他。” 顾沉舟慢条斯理地擦着袖扣,玫瑰金表面映出他扭曲的笑容,“但只要我想,所有签字记录都能变成周砚的笔迹。你猜,当患者家属知道救死扶伤的周医生,其实是害死自己亲人的凶手,会做出什么事?”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卷起林夕的裙摆。她抱紧双臂,羊绒大衣的褶皱里还沾着看守所的霉味。想起周砚总说消毒水味能让他平静,想起他在急诊室通宵做手术后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却可能因为一个谎言坠入深渊。照片角落的镜面突然晃过一道银光,她转头望去,只见远处码头的阴影里,有个熟悉的白大褂身影正在调试望远镜,镜片反射的光斑在薄雾中明明灭灭。

“你威胁我可以,但别动他。” 林夕抓起 U 盘,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几乎要刺破皮肤。她首视顾沉舟的眼睛,那里翻涌着深不见底的黑暗,“顾沉舟,你利用孩子的样子真恶心。”

男人挑眉,从抽屉里抽出一叠文件甩在桌上。纸张拍打桌面的声响惊飞了栏杆上的海鸟,最上面是张汇款单,泛黄的纸页边缘卷起,汇款人姓名栏写着 “林建国”—— 她父亲的名字。墨迹己经晕染,却依然清晰得可怕。“知道你爸当年为什么破产吗?” 顾沉舟用钢笔敲着纸张,金属笔尖在 “林建国” 三个字上划出深深的凹痕,“因为有人故意做空他的公司,而那个人,现在是我最得力的合伙人。”

林夕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个暴雨夜,父亲抱着账本冲进江里,公文包的拉链刮过她的脸颊;新闻报道里,某上市公司股价暴跌,配图是西装革履的顾沉舟在庆功宴举杯;还有顾沉舟办公室里,那本她大学论文的批注,那些红色笔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原来所有巧合都是精心设计的局。

“加入我。” 顾沉舟起身逼近,西装下摆扫过散落的照片,朵朵的笑脸被压在皮鞋下,“你帮我拿下周氏医院,我把害死你父亲的人送给你。至于周砚……” 他压低声音,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威士忌的辛辣,“我可以保证,他母亲的病床永远不会缺进口药。”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林夕突然想起周砚说过,每个急诊电话响起时,他都觉得自己在和死神赛跑。此刻她看着照片里孩子们天真的笑脸,想起朵朵信里画的小猫,终于明白这场博弈从不是简单的黑白分明。海风掀起她的刘海,露出额角的细小疤痕,那是父亲最后拥抱她时,眼镜腿留下的印记。

“给我三天。” 她首视顾沉舟的眼睛,把 U 盘揣进包里,皮革内衬蹭过掌心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我要所有证据的原件,还有你和永辉集团的交易记录。”

男人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想碰她的脸,却被她侧身躲开。林夕转身走向甲板,高跟鞋踩在柚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悬崖边缘。经过保镖身边时,她闻到其中一人身上淡淡的烟味 —— 和那晚跟踪她的黑蛇 SUV 里,飘出的打火机煤油味一模一样,混合着某种廉价香水的甜腻。

下船时,晨雾己经散去。阳光刺破云层,在停车场投下长长的阴影。林夕看到周砚的白色奥迪,车窗半开着,副驾驶放着她落在医院的围巾,羊绒材质沾着几点消毒水的痕迹。男人戴着医用口罩,手指缠着纱布,正在往望远镜里装新的电池,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他们在二楼装了窃听器。” 周砚头也不抬,声音透过口罩闷闷的,镜片蒙上一层薄雾,“你刚才说的每句话,都录进了顾沉舟的录音笔。” 他终于转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黑眼圈重得像淤青,“朵朵的父亲不是意外死亡,是被人伪装成自杀。尸检报告显示,他的胃里有过量的安眠药,和永辉集团 CFO 的死亡方式如出一辙。”

林夕的喉咙发紧。远处游艇上传来悠扬的音乐,有人在举办派对,香槟杯碰撞的声音随风飘来。她想起顾沉舟腰间的烫伤疤痕,想起父亲最后的遗书,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容让周砚一愣,因为她己经很久没有这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连眼角的细纹都染上了锋利的光。

“我们开始吧。”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捡起围巾围在脖子上,羊毛纤维着皮肤,带来些许暖意,“从那个被篡改的监控视频开始。” 副驾驶储物格里露出半截卷宗,是她偷偷复印的永辉集团运输记录,边缘还沾着火灾现场的焦黑。

周砚发动车子,轮胎碾过满地的梧桐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后视镜里,顾沉舟倚在游艇栏杆上注视着他们,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倒映出整个港口的晨曦,琥珀色的液体泛起涟漪,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而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台行车记录仪正在无声运转,镜头里,两个身影正驶向未知的战场,车窗外的阳光渐渐浓烈,却始终照不进他们眼底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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