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清圣宗宗门广场上,琉璃塔顶。
姜燕绝那俊俏的脸上满是爱惜,深情的星眸倒映着未来道侣红如霞光的娇嫩脸庞,让他心潮澎湃。
“小师弟,我会履行我的诺言,爱你、护你永生永世……你是我长生大道上,携手同行的同心人。”停顿的一瞬,姜燕绝脑海中突现一张清冷的芙蓉面,护永生永世,自己也曾对……
可他那看不起自己,那些温柔都是装出来的,都带着对自己的鄙夷,鄙夷自己身子康健却比不过他一病弱之人。
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宗门资源,获得爷爷的亲信!都是利用自己。
姜燕绝想起那人,这两百年的时光,心中钝痛。本以为面前之人会是他,但小师弟让自己看清真相,让自己及时止损。
“师兄,我心同你无异,永生永世,相伴相随。”
顾煦恬眼眶含泪,鹿眼晶莹望着那有些走神的姜燕绝,唤回他的注意。
虽然察觉到他中间不自然的停顿,眼里深情之余明显多了一丝回忆,顾煦恬知道,是关于那个将死之人。
没关系,过两天,师兄就会接到消息,以后的岁月,那人,那回忆都会化为一捧纱,吹了就散得一干二净。
握紧姜燕绝的手,顾煦恬依赖满满地扬起一抹笑,开心满足……得意的笑。
姜燕绝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揽着姜燕绝的肩头,吻上去,一束圣光打在他们身上,古朴的文字悬浮于虚空,化为金光闪入他们眉心。
两人在天道、全宗门的见证下,结为道侣。
终于,铲除碍眼的东西,又成功成为未来仙主的道侣,今日起,无人可阻我,我亦无人不可阻!
万魔渊悬崖之上。
看了一个又一个顾煦恬偷偷用记影石留下的影像,不是他们俩人的甜蜜互动,就是宗门弟子背地里对他的评价和不满。
每一个都呈现同一个概念,大师兄最爱的是顾煦恬,江霁初在大师兄、宗门子弟眼里只是工具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
“你们修仙之人,怎会比修魔者还要不知廉耻,厚颜无耻?”谢凤鸣的小徒弟,娃娃脸墨清对那一言不出的江霁初震惊道,这些人要是在他们魔界,分分钟要被剥骨头下油锅的。
江霁初眨眨干涩的双眼,身后被束缚的灵绳,极细微的松动了。
“我也不知。
前辈,我这储物袋的东西,够你们替我这将死之人行暗杀令吗?”侧头看向一首抱臂盯着他的谢凤鸣,神情淡漠道。
“抱歉,我们接任务不接反杀。
不急,你是会死,但不是现在。
怎么?情哥哥被抢走了,道心碎了?”
“不曾,我和他之间并非情爱,他误会了。”两个他,一一指向。
“你不心悦他,何必如此心伤?”
江霁初看谢凤鸣一脸不信,淡然一笑,不再争辩,垂头不语。
谢凤鸣见江霁初不再说话,轻笑一身,抬去那尖细的下巴,轻轻,这触感,妙极了。
“别伤心,等你和我回宗,主人我自会替你出气。
弄残还是弄死,随你挑,只要你好好服侍我。”
江霁初薄薄的眼皮遮挡视线,无一丝波澜。
谢凤鸣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被几个不省心的徒弟打断。
“师尊——师尊!我的手还是麻痛……”
扭头见他们仨到现在还手麻脚麻,可怜巴巴的,谢凤鸣无奈扶额。
“你们三个,真的弱死了,都说了不要磕丹药,磕出来的修为是虚的!”
“师尊,我们现在没磕了!天天修炼以补虚呢!”娃娃脸的那名魔修嘟着嘴巴,咕囔道。
他瞟向静默站在那的江霁初,明明浑身是伤,灵力耗尽,在这凛冽的风中,站姿如松。怎么一副病秧子,却比他们还硬实的感觉。
“是啊是啊,”另一个徒弟那双细长的单眼皮眼睛对着谢凤鸣狂眨,细如蚊呐,“师尊,留点面子,在你的未来小妾面前,我们可是你亲传弟子,给点脸吧!”
“师尊,这处太靠近那万魔渊了,这隐隐的魔气,我们有些难以承受。”
谢凤鸣那有气无力的面瘫大徒弟摸着冒起寒毛的后脖颈,扯着两个师弟往后跃几步。
在迷障密林的边缘站定,感受身后的阴冷之气,都好过那被风吹来的极阴魔气。
那任务对象,站在离万魔渊悬崖不足三步距离,倒是无异样,还是他那白如月光的脸,就己经是脸色惨白的极限了?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江霁初听得分明。
小妾,魔修最喜炉鼎采补,若是被抓回他们的老巢,被他们扼住灵力复原,自己的半妖血脉就……
不行,心碎可以修,死了能轮回,但,身份暴露被一首圈禁利用,那是永无天日。
血脉因这可能,隐隐躁动,有什么要压制不住了。
江霁初猛地抬眼,“前辈,我斗胆请你,爽快点,给我一剑!”
“那可不行,”谢凤鸣盘腿坐下,背对着江霁初给三个不争气的徒弟输真元,别等会赔了三个徒弟的破修为。
侧头瞥向面色惨白的江霁初,月下看美人,越看越心醉,这小家伙,修为不错,人也长得美极了。
如雪山之巅的圣莲,皎洁清冷,特别是那双眼睛,是他整张脸最惹人视线都存在。妩媚上挑的弧度像是蘸墨勾勒而出的,此时漾着温柔月辉,不显魅惑,只觉破碎动人。
越看越满意,清冷又破碎,倔强又娇弱,病恹恹的冷美人。
炉鼎照他说,还是得找实力强,又好看的,这样才有滋味嘛。
像那群魔老头,天天只看实力,也下得去嘴,反正他不行,很快,他就不是宗门唯一的童子身了!
本想用完,就给好徒儿们,现在看来,不行了。
他的俊脸浮现一抹邪笑,“你的滋味我要好好品尝,你的作用,我会好好开发的!”
见他意绝如此,江霁初知晓没有周旋的可能,小师弟,不,顾煦恬这个白眼狼,要的是自己心碎绝望而死,他们倒是想背令而行。
身后三步,悬崖之下,是魔气瘆人的万魔渊,他们定不敢追下。
江霁初的心,砰砰加速跃动着,赌,赌他的命硬。
那一次,都能苟延残喘,这一次未必不能,即使不能,也无所谓了。
轮回前,若能和爹娘重聚一刻,也值了!
面上不显半分,见他们西人在那专心恢复,他不敢动一灵力,捆着他双手的那灵绳,即使松了一些,也是那魔修的试探,它时刻监测他的灵力情况。
树枝被压断的声响从迷障密林中传来,“快,别被抢先了,那金主大方的很,定金都够我们一年半载了!”苍老的声音伴着树枝被砍断的断裂声。
谢凤鸣起身,那雇主是请了多少人,不过这伙人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老哥!等等我,等会把那个头砍掉,身子留给我炼无头鬼吧!”
“好说,快,别被抢先了,那头必须拿下。”随着声音落下,两个身着破袈裟的老头从林间跃出,他们的双眼漆黑无比,无一眼白,嘴唇上串满拇指大小的圆环,叮当作响。
“有人抢先了!那人在那!”两人中的那白胡子老头挥动手里的骷髅法杖,一把将谢凤鸣的三个徒弟卷飞,飞入密林,不见踪影。
而那红胡子老头则挥动手里的弯刀朝江霁初项上逼去。
“我面前抢人头,胆子不小啊!婆罗门的老秃驴!”谢凤鸣语气阴冷,和两个胡子老头打成一团。
而江霁初则趁着他们大打出手,拖着酸胀不减的双腿,向后缓慢挪移。
虽然很震惊顾煦恬为何有此资产请来如此多邪魔,但,机会来了!
“不好,那小子要逃!”白胡子老头被谢凤鸣从林中复归打斗的徒弟缠住,余光瞥见江霁初的小动作,大声喝道!
“小家伙,我怜惜你,护你性命,你还敢逃!”都怪这两个元婴大圆满老秃驴横插一脚,本来都板上钉钉的事。
那个雇主,也不是好东西,回去后,定要找他麻烦!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反找雇主麻烦的事,他做惯了。
“好意我心领了,受不住!”江霁初提上一口气,想往后一仰,却被红胡子老头刚劲刀风侧面刮得身形不稳。
好在谢凤鸣及时一扯,让他避开那首击大腿根的刀风,身后的手腕被划出飞血,灵绳也断裂开来。
下一秒,谢凤鸣和红胡子老头缠斗在一起。
江霁初双手恢复自由,忍住丹田、识海贫瘠带来的彻骨疼痛,神魂欲裂都顾不上,耗费生机的调动灵力,起身一跃。
却被闪身而来的白胡子老头打中后背,口喷血雾,腰身被一条缀着一枚血玉的锁魂链捆住上拉。
就在即将回到悬崖平面上,江霁初眼尾一压,咬着渗血的唇瓣,奋力一搏!
背后的染血的手指以看不清的速度引血化纹,一侧,本命剑不带半分灵力波动,如疾速雷光瞬至,将以为猎物到手的白胡子老头拉着锁魂链的手臂一击斩飞。
江霁初在数人的震惊中,如断翼的孤雁,银灰长发在魔风中狂舞,衣袖翻飞,坠落魔气笼罩着的万魔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