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渊出了小院,又一路小跑的回到了衙门。
他的兴奋劲还没过去,感受着洗筋伐髓后焕然一新的身体。
“看来这古代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起码还能练武!我的武侠梦啊……”顾承渊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回到自己的住所,换了身干净衣服,顾承渊发现自己的钱袋子里又快没钱了。
“今天就不该买那半只烧鸡,还有那壶酒。”顾承渊嘀咕一句,“靠着这微薄的书吏俸禄,迟早得饿死,还是要想想什么赚钱的法子才是。”
就在这时,顾承渊的房门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来人不出意外的还是李二那厮。
“顾书吏,王师爷让您去刑房,有几份陈年旧卷需要重新誊抄存档。”李二那张瘦猴脸挤在门口,笑得跟偷了鸡似的。
顾承渊微微叹了口气,应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来到刑房,见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干瘦老头儿,正坐在靠窗的桌子旁,桌上还摆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碗。
看到顾承渊进来,抬起眼皮看了看,“顾书吏来了啊,坐。”
顾承渊走到桌边,朝着王师爷拱了拱手:“王师爷安好。”
“嗯,”王师爷放下茶碗,指了指旁边一摞厚厚的卷宗,“这些就是你要抄的,有些年份了,自己有些模糊,得仔细着点儿,别抄错了,不过也不急,给你三天时间。”
“谢师爷。”顾承渊应道。眼角瞥见王师爷旁边的茶壶,他正好走了这一路,喉咙有些干。
王师爷见他盯着茶壶,笑了笑:“怎么,口渴了?来,尝尝老夫这新得的‘寒露’,可是今年秋天刚采的极品,寻常人想喝都喝不着。”他给顾承渊倒了一碗茶。
顾承渊心里一动,极品?
这古代的极品茶是什么味道?
他端起茶碗,凑到嘴边,热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气。
他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一股微苦的滋味瞬间在舌尖化开,紧接着是浓郁的草本味,或者说……土味?
咽下去之后,倒是有一点点回甘,但总体感觉就是——涩、糙、不清爽。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极品茶叶?
除了苦涩,就一股子生叶子的味儿,这和首接将叶子煮了喝有什么区别?
“怎么样?味道如何?”王师爷捋着胡子,一副期待赞美的样子。
顾承渊斟酌了一下措辞,总不能首接说“这玩意儿真难喝”吧?
他挤出一个笑容:“嗯……醇厚,回甘。”
王师爷听了更高兴了,哈哈一笑:“顾书吏识货!这茶啊,就得这个味儿!不像有些劣质茶,光有颜色没滋味。这可是咱们本地福山上最好的茶树采的,经过九蒸九晒,吸取了天地精华,泡出来自然与众不同。”
九蒸九晒?
顾承渊脑子里灵光一闪,蒸?晒?他瞬间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个时代制茶,用的还是最原始的方法:采摘后首接晒干,或者进行蒸青处理,然后揉捻、干燥。
根本没有“炒制”这个概念!
在现代,炒青绿茶是主流,炒制过程中能产生出独特的茶香,而且汤色橙黄清亮,入口苦涩味会少很多,还会带着淡淡的茶香与回甘。
王师爷还在那里自夸:“这种茶,喝了能提神醒脑,据说常喝还能延年益寿呢。老夫就指着它续命了。”
顾承渊哪里还听得进王师爷的废话,脑海里己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没有炒制工艺!这意味着,只要他弄出炒制的茶叶,那就能造出在这个世界降维打击的“神品”茶叶!
想到这里,顾承渊似乎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地又喝了一口茶,小心的问道:“王师爷,不知道您这茶什么价格?”
王师爷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得意地说:“价格嘛,可不便宜。这一斤干茶,外头卖得好的时候,能到三两银子!就这还得有门路才买得到,一般人啊,想都别想。”
三两银子?!
一斤茶能卖那么贵,而且听王师爷的口气,还是有价无市。
发财了,发财了!
顾承渊心里狂吼着,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一片茶山,开始他的制茶大业。
他看向王师爷,突然觉得这个老头儿此刻是多么的眉清目秀。
“王师爷,”顾承渊放下茶碗,清了清嗓子,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这茶……您说是在福山上采的?产量如何?是野生的还是有人专门种植的?”
王师爷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对这茶这么感兴趣。
不过看到顾承渊眼中闪烁的光芒,倒像是真的被这茶惊艳到了,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福山啊……就是城外那个福山,山顶上有个破庙。那茶树嘛,都在山腰上,有些是野生的,有些是山脚下村民种的,但也不多。产量嘛就不太清楚,不然怎么叫‘极品’呢?”
王师爷优哉游哉的又饮了一口,“怎么,你小子还对这茶感兴趣?”
顾承渊连忙收敛心神,面上做出垂涎的模样:“王师爷,您有所不知,我这人啊,别的没什么爱好,就喜欢个雅致的东西。这茶喝起来,感觉精气神都足了,比那些药丸子管用多了。要是能弄点孝敬孝敬长辈,那可不是光有面子,更是能让人念着您的好不是。”
王师爷一听这话,捋胡子的手停下了,眼神里少了几分疑惑,多了些许了然。
他哈哈一笑:“原来如此!顾书吏年纪轻轻,就知道孝敬长辈,这很好,很好。不过,这茶叶不便宜,你这书吏的俸禄可是要攒好久才能买一斤吧。”
“那是自然,所以不是和王师爷您打听打听吗?等攒够了银子我也去买一斤回来尝尝鲜。”
王师爷得意的喝着茶,“顾书吏,我再给你倒一碗呐?”
“不不不,不用了,”顾承渊连连摆手,“这么贵重的东西王师爷您留着自己享受,我这就回去誊抄卷宗了。”
说着,顾承渊抱起那一摞卷宗,“王师爷,我先回去了,您忙着。”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刑房,独留下王师爷一个人美滋滋的品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