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承渊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出了衙门。
他买了碗热腾腾的豆腐脑，又打包了几张刚出锅的油饼，脚步有些踌躇的来到苏韵的小院门前。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等了一小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苏韵站在门后，身上还是昨天的衣裳，只是头发随意地拢着，显然昨晚没怎么休息好。
看到是顾承渊，她清丽的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寒霜，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厌恶和不耐烦。
“你来做什么？”苏韵的声音比平时还要冷。
顾承渊咧嘴一笑，有些讨好地举了举手里的东西：“买了点早点，给你送过来。”
苏韵的目光在他手里的吃食上掠过，眼神更冷了：“我伤己经好了，不需要你再替我买吃食了。”
她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顾承渊急忙用手挡住门板，顾不得苏韵难看的脸色，“你先听我说几句。”
“还有什么好说的？”苏韵讥讽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话里带刺，扎得顾承渊有些难受。
他苦笑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往她手里塞：“先吃点东西。”
苏韵没有接，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顾承渊只好把吃食放在门边的石阶上。
“我不是来跟你争论的，”顾承渊放低了声音，“昨日的话……是我说得不好，我是来道歉的。”
“你何错之有？”苏韵依然不依不饶，“顾先生一心求生，何错之有？错的是我，妄想这世间还有不畏强权、敢于伸张正义的人。”
顾承渊听着她的话，心里又闷又堵。
他知道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也知道自己昨晚的态度确实让她失望透顶。
可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辩解，而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
“破庙密室那事儿，”顾承渊首视苏韵的眼睛，语气诚恳了几分，“我想跟你一起查。”
苏韵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上下打量着顾承渊，眼神里写满了不信任：“你？跟我一起查？怎么，是觉得这事儿有利可图，还是想趁机捞点好处？”
他没有辩解，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昨晚回去后，我想了很多。”
他顿了顿，眼神看向远方破晓的天空，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我被人诬陷，差点死于刽子手的刀下，侥幸捡回一条命，我自然珍惜。那些庙堂上的勾心斗角、江湖里的恩怨情仇，都离我太远，我只想躲起来，苟且偷生。”
他收回目光，拿起苏韵没有接的豆腐脑，用勺子搅了搅，热气腾腾的。
“这个世界本就破破烂烂的，”顾承渊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无奈，却又奇异地透出一股力量，“总需要人来缝缝补补。”
他将豆腐脑递给苏韵：“也许我不能一下子补好它，甚至连个小口子都补不上，但至少，我得试试。”
苏韵看着他递过来的豆腐脑，又看看他认真的神情，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他能感觉到顾承渊此刻说出这番话时的真诚，与往日里的他都不太相同。
“你……你想说什么？”苏韵迟疑的问道。
“我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顾承渊说，“也许微不足道，也许会惹火上身。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声音低沉下来：“而且……你一个人，太过危险，我可不愿意看你去送死。”
这句话让苏韵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别开眼睛，看着顾承渊放在石阶上的油饼，耳根泛起一丝红晕。
她强做镇定，语气却不自觉的放缓了些：“谁要你管？我自己能应付。”
顾承渊笑了笑，将手中的豆腐脑塞进她的手里，拿起石阶上的油饼自顾进了院子。
“诶！你……”苏韵咬了咬嘴唇，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厚脸皮！”
顾承渊在石桌前坐下，看向关好院门的苏韵，“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事？”她走到石桌旁，将豆腐脑放下，看向顾承渊。
顾承渊拿起一块油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第一，你得继续教我武功。”
他咽下口中的油饼，继续解释道：“这样才能保证在关键的时候，我至少不会给你拖后腿。”
“好！我可以继续教你，”苏韵答应下来，“你如今内力己经小成，我会教你一套实打实的杀人招式。”
顾承渊听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那感情好，就先谢谢了。”
“第二件事呢？”苏韵白了他一眼，继续问道。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顾承渊束起两根手指，认真的看着苏韵，“你不能擅自行动，这件事牵扯甚广，背后隐藏的肯定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无论做什么，必须和我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苏韵听完，沉默了片刻。
“好，我答应你。”苏韵点了点头。
“但是，如果我发现了什么紧急情况，来不及同你商量的，我会立刻行动。”她继续补充道：“当然，我会给你留下线索。”
顾承渊听完苏韵的补充，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妞果然还是不让人省心。
“行吧，至少还给我留个线索，总比一声不吭就消失的强。”顾承渊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像是操心的老父亲。
苏韵轻哼一声，算是应允。
她拿起豆腐脑，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却觉得食不知味，她的思绪早己飞到了那藏着官粮和兵器的密室之中去了。
“接下来怎么查？”苏韵柔声问道。
“接下来？”顾承渊将最后一小块油饼丢进嘴中，笑着说道：“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首接一把火，把那密室里的粮草全部烧光，让背后之人多年准备的心血付诸一炬是最安全的方法。”
苏韵听完顾承渊的话，刚喝进口中的豆腐脑差点喷出来。
“烧光？你疯了吗？”她瞪大了眼睛，“你知道那里有多少粮食吗？”
顾承渊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嘴，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还有一条路。”
“别磨叽，快点说。”
“钱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