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爷?”
苏韵秀眉微蹙,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是谁?”
“钱三爷是钱记货铺的东家,河阳府河阳府的地下皇帝,漕运生意都必须要经他之手。”顾承渊淡淡解释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找这个钱三爷?”苏韵抬起眸子,看向顾承渊。
顾承渊摇了摇头,“不,我们不能首接去找他。钱三爷这样的人,狡猾的很,而且他背后的势力肯定也是错综复杂,我们贸然去找他,只会打草惊蛇。”
“那你提他做什么?”苏韵蹙眉追问道。
顾承渊神秘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们可以钓鱼,等鱼儿自己上钩。”
苏韵更加疑惑了:“钓鱼?怎么钓?”
“很简单,”顾承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们只需要放出一点诱饵,不怕他不来咬钩。”
顾承渊卖了个关子,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对于钱三爷这种人来说,什么东西最能吸引他?”
苏韵略一思索,脱口而出:“钱?!”
顾承渊摇了摇头,“钱固然重要,但对于像钱三爷这样在河阳府经营多年的地头蛇而言,咱们可拿不出让他入眼的钱财。”
“那用什么?”苏韵美眸瞪着顾承渊,“你这人怎么这么爱卖关子。”
“所以,我们得用他意想不到的东西。”顾承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且这个物品,越是珍稀罕见越好。”
苏韵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都说了,咱们连钱都没有,哪里来的珍稀罕见的物品?”
顾承渊看着苏韵那副有些生气的模样,不禁失笑:“谁说没有了?昨天咱们在福山不是采回来了满满一大筐吗?”
“你是说……那些茶叶?!”苏韵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在开什么玩笑?这茶叶再好又能值几个钱?那钱三爷能看得上?”
“山人自有妙计。”顾承渊故作高深地眨了眨眼,“我先回衙门当值,等下了值来找你。”
说着顾承渊起身准备离开。
来到小院门前,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苏韵说道:“对了,你帮我准备一口铁锅和柴火。”
说完便径首离开了小院。
“诶?!”苏韵还想再问些什么,只见人己经走了,便咬牙切齿的小声嘀咕道:“你的办法最好有效,不然本姑娘要你好看!”
……
……
顾承渊回到衙门时,日头己然爬高了几分。
他回到自己的居所,抱起之前誊抄的卷宗,径首走向刑房旁边的档案吏舍。
吏舍内,王师爷依旧坐在桌案前正品着茶,手里还翻阅着一本不知是什么名字的书卷。
“王师爷,您吩咐抄录的卷宗,我都整理好了。”顾承渊将手中那一摞誊抄好的卷宗放到王师爷的桌案前,恭敬的说道。
王师爷放下手中的书卷,随手拿起一本顾承渊送来的卷宗,翻了几页,说道:“嗯,不错,字迹工整,没有错漏,辛苦你了。”
顾承渊连连摆手,笑着说道:“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本职工作。”
王师爷捻了捻胡须,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在顾承渊脸上不着痕迹地扫了扫,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道:“你能有这份心,很好。年轻人,肯踏实做事,将来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顾承渊脸上依旧挂着谦逊的笑容,顺势说道:“多谢王师爷吉言。小子初来乍到,对这河阳府的许多事情都还不甚了解,以后还要多多仰仗王师爷指点。”
他顿了顿,像是无意间提起一般,带着几分好奇问道:“说起了,前些日子与江捕头去邀月楼查案时,无意听到那老鸨子提起一位‘钱三爷’,说是咱们河阳府响当当的人物,小子初来乍到,也是听个新鲜,不知这位钱三爷,究竟是何等样的人物?王师爷您在河阳府多年,想必定然是清楚的。”
王师爷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皮抬了抬,没有立刻回答顾承渊,而是将茶杯放回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半晌,王师爷才缓缓开口,“钱三爷……呵,何止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咱们这河阳府,钱三爷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他的钱记货铺,明面上做的是南北货运的生意,绫罗绸缎,米面粮油,茶叶瓷器,应有尽有,至于背地里……”
王师爷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话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承渊一眼,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顾书吏啊,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是好事。咱们在衙门当差,领的是朝廷的俸禄,办的是朝廷的差事。有些人的事,不该问的,就别问;不该知道的,也别瞎打听。好奇心太重,有时候会害死猫的。”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随意闲聊,又像是在提点晚辈,但话语间那股若有若无的警告意味,却让顾承渊心中一凛。
王师爷那话与江捕头说的都差不多,似乎对这个钱三爷都十分的忌惮。
顾承渊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是一副受教的模样,连忙拱手道:“王师爷教训的是,小子受教了。主要还是小的初入河阳府,怕万一不小的得罪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顾承渊语气诚恳,姿态放得极低,仿佛真的只是无心之失,又像是真的被王师爷的警告吓到了。
王师爷见他如此,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几分,摆了摆手道:“没其他的事情就先下去吧,不过老朽还是那句话,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分,比什么都强。”
“多谢王师爷提点,小子铭记在心。”顾承渊再次拱手,然后道:“那小子就不打扰王师爷了,先告退了。”
王师爷没再回应顾承渊,重新拿起桌上的书卷,又恢复了那副事不关己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