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起床啦!咱们又要继续赶路咯。”
轻声叫醒睡梦中的柳珠,然后把破被子收进空间里。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娘俩才开始吃早餐。
前些天混在流民堆里,自然只能生啃葛根。
如今又没外人,也该吃点好东西补补了。
所以今天的早饭格外的丰盛。
有炖煮好的蛇羹,鲜嫩爽滑;
热气腾腾的蒸腊肉,咸香四溢;
外焦里嫩的煎鱼,金黄酥脆;
色泽的野葱小炒肉,葱香浓郁;
清新爽口的野菜汤,解腻消食;
再加上两颗晶莹剔透的蒸蛋,滑嫩细腻。
总之这一顿,娘俩都吃得很满意。
吃饱喝足后,稍作休整,便再次上路了。
这一路上危机四伏,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再次降临,她们没有资格休息。
清早出发,囫囵的在野外过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俩人又碰上了流民队伍。
烈日当空,只见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正步履蹒跚地在官道上缓慢挪移着。
身上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杜若紧紧皱着眉头,目光却始终定格在这群流民身上。
一旁的柳珠见状,忍不住开口询问:
“阿娘?怎么了?这些人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女儿的询问,杜若压低声音道:
“你注意到没有,他们走得非常缓慢,还有人不停的捂着嘴咳嗽!”
瘟疫可能真的来了!
想到这里,杜若不禁心头一紧。
原主前世死得早,还没碰上瘟疫呢,自然不清楚这场瘟疫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但是洪水之后,通常伴随着大疫,这是历史规律。
因为洪水会破坏原来的生态系统,让很多人不得不被迫喝受污染的洪水,这是很多疫病的主要源头。
更别说还叠加了高温干旱和地震两个buff,简直就是疫病的温床。
“您是说,他们染病了?是瘟疫吗?”
得益于杜若的耳提面命,柳珠也知道瘟疫是个什么东西了。
“对,我怀疑他们染病了!咱们要离远一些。
口罩千万不能摘下来,还有他们碰过的东西,千万不要触碰,知道吗?”
杜若眉头紧锁,心情沉重无比。
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不是太致命的病毒!
但是老天爷似乎并没有听到杜若的祈祷。
两人远远的坠在流民队伍后面,到了傍晚的时候,杜若终于看清了这些人的死亡症状。
只见三具尸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路边。
死者浑身上下布满了猩红色的斑点,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尤其是脖颈以及下巴部位,肿起老高,仿佛一个紫薯馒头。
不仅如此,他们身上的肌肤也多处出现溃烂,并不断向外渗血,整个身躯呈现一种诡异不祥的黑紫色。
这是黑死病!!
杜若心头一震,整个人都激灵了。
所谓黑死病,其实就是鼠疫。
因为人死后,尸体呈现出一种黑紫色,所以也叫黑死病。
黑死病曾经席卷了中世纪的欧洲,持续整整六年的时间,带走了2500万-5000万的人口。
全世界的死亡人数,更是高达七千多万。
这是世界范围内流行的,具有致命性的烈性传染病。
“珠珠,咱们今晚上不能休息,必须得连夜赶路!”
黑死病往往是:一死,死一堆,一人感染,全家灭亡的。
她估摸着这群人应该都感染了,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
她们可不能守在这里。
毕竟等待死亡,是非常令人绝望的。
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人一个个死去,自已的身体也逐渐开始溃烂,直至最后被活活痛死。
倘若这时候,身边还有两个如同看客一样的,身体健康的人呢?
那些濒临死亡的感染者会怎么想?
又会做什么反应呢?
大概是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拉上两个垫背的。
不是杜若小人之心,而是人心就是这么险恶,经不起任何推敲。
“嗯嗯,阿娘,咱们快些赶路吧!”
柳珠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显然也知道事情的严峻性。
“嗯,咱们快些走过去吧!”
杜若应道。
走过去的短短几分钟时间,她们看到死者的家人,正悲痛欲绝的趴在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
甚至还有一边哭,一边咳嗽的。
杜若的心越发的提了起来,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不是她凉薄,而是这些人真的没救了。
再说了,她和柳珠也不知道能活到几时呢,根本没有闲功夫来可怜别人。
见柳珠迈着小短腿走得艰难,杜若后面更是直接把她提进背篓里,背着走。
直到走出了很远一段距离,再也看不见那群人了,杜若才稍微放慢了脚步。
“最近不管是看到老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只要是活的,都要离得远远的,千万不要接接近,知道吗?”
杜若不放心的叮嘱。
她不记得鼠疫的中间宿主都有哪些动物,所以只好一刀切了。
“嗯嗯,知道了阿娘!”
柳珠乖巧地点点头。
“还有不要接触人,离得越远越好,口罩更是千万不能摘下来。
总之要记得紧紧跟着阿娘!”
“阿娘,我都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
见她乖乖答应了,杜若才没有再说什么。
后世总结的鼠疫种类有很多,但主要的传播途径有两种。
一种是传统的腺鼠疫。
这种鼠疫,是通过跳蚤这个中间宿主,把病毒从老鼠传播到人身上的,一般不会人传人。
只要不接触老鼠,把老鼠灭掉就可以了。
还有一种鼠疫,是肺鼠疫。
这种鼠疫就是人传人的,更加防不胜防。
再联想到当前民众薄弱的医疗防护意识,落后的医疗水平,以及低下的生产力状况。
杜若忍不住心底阵阵发凉。
这要是大规模传播开来,持续个几年时间,人类也差不多被消灭完了。
至少这个国家,应该是不会剩下多少人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在路上遇到了好几波零零散散的流民。
每个队伍里都少不了咳嗽的人。
大家捂着嘴巴,咳得脸通红,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可能是对方太过虚弱,也可能是两人把头都用破布包起来的样子,太过怪异。
也可能是运气较好。
这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冲上来攻击人的流民,两人远远的就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