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星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愣神。
谢情不耐到：“沏茶。”
“哦，”季微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倒茶时手一抖，茶水溅到那人素白指尖上。
“睡了一个月，连茶壶都拿不稳了？”谢情拧眉，指尖微抬，欲甩去上面的水珠，被季微星一把抓住手腕。
他垂眼，以为乖徒要替他擦拭茶水，谁知季微星低下头，径直含住他的手指，湿热舌尖舔了舔。
“师尊，这灵茶很贵，怎么能浪费呢？”
“……”
沉默几息，谢情抽回手，轻轻甩了季微星耳光，淡声道：“从何处学来的献媚手段？”
季微星捂着脸，缓慢抬起头，无辜歪头：“师尊修的是无情道，徒儿也随师尊修无情道，实在不明白，为何舔师尊的手会是献媚？”
“师尊，教教我……为何徒儿不能舔师尊的手，难道这样会破无情道吗？”
谢情：“……”
若是前世未尝情爱，谢情或许真的不会觉得舔舐是怎样暧昧的举动，本不过是妖兽表达亲近的天性罢了。
但前世那混账，比犬兽更喜欢舔东西，每一次都能逼得谢情双眸涣散，无情剑修的冷淡碎了满床，彻底被拉入荒诞的报复里。
清醒之后再如何重塑冷漠，顶着满身斑驳红痕，怎么都像是狼狈挽回作为长辈的尊严，毕竟哪里会有长辈被小自已几百个轮回的孽障逼到那般境地。
前世的季微星用成千上万次的报复让他厌恶舔舐，可此刻，今生的季微星却又双眼无辜的问他，为何不能舔师尊。
“你是乖徒，为师说的话照做即可，不必追究缘由，”谢情指尖敲了敲手边的案几，“重新沏茶。”
乖徒果然很乖，低垂眉目，没有再逼问，乖乖重新倒了一杯茶双手捧到他面前。
谢情接过，浅酌一口，薄唇染上一层水色。
感受到乖徒直勾勾的目光，他顿了顿，道：“尚可。”
“那徒儿日日都为师尊泡一壶。”
谢情扯了扯唇，垂下眼皮睨着他：“既然灵茶很贵，还是留着灵石保养灵剑为妙。”
“师尊说的是。”
脚边跪着的人似乎站起了身，但谢情渐渐觉得乏了，手靠在案几上，指尖支着额头，阖上眼道：“你退下吧。”
面前的身影后退了几步，合上门后竟又走回来，俯下身，炽热的气息笼罩住他。
“方才忘了告诉师尊，这灵茶内服虽能治愈外伤，却会让人困倦，毕竟师尊日日劳累，比徒儿更需要好好睡一觉，”季微星俯下身，挑开谢情鬓边垂落的发丝，漆黑眼珠一瞬不瞬在这张雪白面容上逡巡，半晌轻笑一声：
“师尊息怒，这只是一点小小的代价罢了。”他扣住谢情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低头深深嗅了一口冷香，眉眼具是餍足。
以及被扭曲的快意。
“谁让师尊如此偏心呢。”
“……”
谢情蹙了蹙眉，意识朦胧被强行拉入梦中，今生的他尚且是天下第一人，修为最巅峰时，哪里会将自已不过元婴的小徒弟放在眼里，就这样毫无防备被男人打横抱起，往屏风后的床榻走去。
季微星几乎是习惯性地将人轻轻放在床榻上，须臾后反应过来，眸中浮起阴翳，重新抱起人，稍稍用了些力，改为丢进床榻里。
这些力道不足以伤到人，甚至连一丝痛都不会尝到，却能将谢情规整束在发顶的玉冠震下来，高至喉结下方的衣襟散开，乌发垂落，凌乱盖住面颊，只留出从鼻梁到下巴优美的一条线。
这样被弄乱的师尊，最能让人品尝到报复的快意。
季微星牵起谢情的手，虎牙咬住那清瘦的骨节，轻轻碾磨，留下自已的气味与标记。
但他很小心，留下的红痕很浅，等人醒来时自会消失干净。
“师尊，”季微星舔了舔被自已咬肿的地方，“就连老天都在帮我。”
“若不好好利用，岂不是辜负上苍一番美意？”
躺在榻上的人眉头微拧，即便是梦中薄唇都是平直冷淡的一条线，哪里会听见他兴奋难以自抑的喃喃自语。
季微星额前深黑的莲花浮现，炙热的魔气自他掌心探出，化作几条柔软的黑线，从谢情的衣襟领口、袖口以及衣摆开叉处钻进去。
他终是没忍住捏住谢情的下巴转向自已，然后低头吻住师尊的唇。
再冷漠的人，唇也是软的。
“混账……”怀里的人于睡梦中都尝到了某种熟悉的滋味，哑着嗓子训斥了一声。
季微星轻轻笑了一声，恶意地勾起唇角：“师尊好凶啊。”
“这么凶，不还是要被混账东西舔么？”
“哦，在师尊这里，这不叫舔，这叫献媚，叫下作。”
但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季微星都不会在谢情昏迷的时候越过最后一条线。
所以哪怕满腔恨意都被勾了起来，他仍旧及时收了手，只是用舌头好好让师尊明白了——
什么样的舔舐才是真正的献媚。
季微星贴心扯落床幔让师尊安眠，偏过头对上角落里被魔气捆住的小狐狸，笑着走过去。
“还没尝过狐狸肉呢。”
小狐狸惊恐地捂住脑袋，“你……你是魔修！你欺负主人！我都看到了！还有你说的那些话，我……我都记住了！你定是合欢宗派来的奸细！”
“你想揭发我？”季微星掌心收拢，捆住狐狸的魔气瞬间收紧，再差一点点就能勒断狐妖的五脏六腑。
“你……你等着吧，主人定会替我报仇的！”狐妖恶狠狠道，“魔修，你竟敢冒犯剑尊大人，你会遭到报应的！”
季微星面无表情看着它。
前世今生多少年过去了，谢情身边不论是人是妖，还是能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狐妖是，谢明远也是。
装作一副凛然大义的样子，便能掩盖心里肮脏恶心的念头么？
“今日心情尚好，放你一命。”
季微星讥讽一笑，用幻术抹去了它的记忆，转身离开了屋子。
次日清晨，谢情悠悠转醒。
他并未察觉身上有何不妥，甚至神魂都比先前安稳许多，但仍旧不悦地冷着一张脸，一边穿衣一边思忖该如何惩罚自作主张的乖徒。
谢情穿衣的动作忽而顿住，指尖对着床榻捏了个隔空取物的诀，却捞了空。
银眸扫视过整张床榻，无果。
他的腰封，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