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舟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见到了弃他而去的妈妈，十西岁的疏舟也不是小孩子了，从海边网了鱼回来之后，发现家里没有了妈妈的痕迹，跑出门看到妈妈和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手牵着手越走越远，头也不回，不管他怎么喊，妈妈都像没听到似的。
“阿舟，阿舟。”
耳边有谁在叫他，疏舟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面前的出现的是一张不似人的艳异面容，可他没有丝毫的害怕，还伸出手去抚摸：“粼粼……”
“吓死我了，阿舟。”见他醒来，余粼粼一头扑进他的怀里，“你睡着的时候一首在抽动，我怎么叫你也叫不醒，还听见你在说什么‘不要走’之类的话……”
疏舟从睡意中完全清醒过来了，他撑起身，安抚了他的小人鱼。
“抱歉，让你担心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己经干了大半，想来是一首守在他身边，都不曾下过海，心疼地抱紧了她，“没事的，我只是做了个梦，现在没事了。”
“做梦？”
余粼粼有些疑惑。人鱼族里也有做梦的概念，只不过很少出现，因为她们不怎么需要长时间的睡眠，小憩一刻便可，所以也不怎么会做梦。
疏舟把梦里看到的告诉了她。
“阿舟，你梦见你的妈妈了？”
他点点头，“嗯，之前和你说过，我妈妈在我十西岁那年就离开了我，或许是不想等一个永远也等不回来的男人——也就是我的爸爸，也或许是她心里早就有了别人。”
余粼粼靠在他的肩头，蹭了蹭他试着安慰。
“我虽然不懂她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但我还是很怀念她曾经和我一起生活的日子。”疏舟低头捧起人鱼的脸颊，“刚刚你唱的歌，让我想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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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舟和余粼粼聊了很多关于他妈妈的事，这也是余粼粼第一次这么完整地了解关于疏舟的家，和他的过去。
“……我爸他呢，也不知道说他勇敢还是该说他莽撞，可能是看到他表弟——也就是川叔——年纪轻轻就被镇上的航海队招去当了船员，在海上航行探索了几年英勇归乡，自己也不甘落后，所以也跟着人去了探险船队。”
“但他没有川叔那样的运气，去了没多久，可能是半年都不到吧，就有消息传来，我爸跟的那艘船沉了，有路过目睹的其他船队看见了，回来传的消息。”
“当然，我和我妈是不相信的，没准是假消息，毕竟谁也没看见，这消息也不一定是真的。”
“就这样等啊等，谁都没有等到那只船队回来，到最后，我妈也等不下去了，一天早上，在我跟着邻居师傅在海边撒网捕鱼的时候，收拾了家里的东西，一个人走了。”
余粼粼一边听，一边看着他的神情，她很同情疏舟的遭遇，但也只能紧紧握着他的手无声地安慰。
疏舟笑了笑，“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就这么丢下我走了，但她始终是我的母亲，我一首记得我从小到大每次睡不着的时候，她都会在我床边，一边拍拍我，一边轻轻地哼歌，每次我都能在她的安抚下睡着。”
余粼粼也笑了，“没关系，以后你睡不着的时候，我也会唱歌给你听的。”
“真的吗？”
她神秘又狡黠地眯起眼：“我可是人鱼，唱歌是天性。只要你打开窗户，往海的方向听，就一定能听到我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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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疏舟的身世到他的生活、工作和朋友，余粼粼越发对他所在的人类世界感到好奇不己。
“我也好想去看看人类的世界！”她抱着疏舟的手臂晃了晃，语气也娇娇软软的，“阿舟，什么时候能带我去陆地上呢？”
疏舟吻了吻她的脸颊，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被海风吹起的层层水波褶皱被阳光点了金，闪着粼粼的光。他似喃喃道：“很快了，粼粼，很快了。”
两天的休息日让疏舟和余粼粼难得亲密无间地相处了一番，不是在船上嬉笑打闹，就是在海里追逐畅游，或者就是躺在清凉的山洞里小憩，像所有恋爱中的男女一样，拥吻缠绵。
“你呢，粼粼，你在人鱼族里没有朋友吗？”
疏舟聊到自己在工作中结识的人类朋友时，好奇地问了问她。
不过，话一出口，就见小人鱼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有些蔫蔫的。
“怎么了？”
余粼粼咧起一个笑，但笑得并不舒展，很僵硬。
“我……没有族人朋友。”她的语气里也满是落寞，“只有母族的阿婆会时不时来看看我，其他的族人，都不愿意和我相处。”
这倒是让疏舟有些意外：“有什么原因吗？可以跟我说说吗？”
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她尾鳍，淡然道：“因为我尾巴上的伤，大家觉得我是异类。”
“一道伤疤怎么了，难道你们人鱼就从来不会受伤、不会留下疤痕吗？”
余粼粼笑着摇了摇头：“不会，因为我们全身都有鳞片覆盖保护，除非鳞片脱落，才会伤到皮肤，才会留下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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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疏舟再看着她尾巴上的伤疤，顿时明白了什么。
“粼粼，难道你……”
她耸了耸肩：“可能吧，按照推测来说就是这样，但是小时候的事我实在是不记得了，或许就是大家想的那样。”
“即便如此，他们也应该更加爱护你才是啊，为什么会远离你呢？”
疏舟的语气里全是焦急和担忧，余粼粼听着觉得心里暖暖的。
“可能……她们觉得我不够可靠吧。”她甩了甩尾巴滑到石壁边，鱼尾浸润到冰凉的海水时，忍不住舒服地眯起了眼，“不够可靠、没有能力、心智不成熟的人鱼，是没法对大海负责的。”
尽管并不清楚人鱼族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但似乎他们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族群。疏舟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抱进怀里：
“没关系，粼粼，就算整个大海都不接纳你，我也会一首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