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在两次日出时会面，又在两次日落时分别，疏舟就又要恢复正常的工作了。
“看样子，这两天你们过得很愉快。”
一大早先来到木船边检查船只的陆与川一眼就看到躲在船头下方的余粼粼，见她心情不错地一边哼着歌一边用尾巴拍着潮水，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闻言余粼粼转头，看见是陆与川，还冲他挥了挥手，“川叔！早呀！”
看来，这心情是真不错。虽说这段时间的相处后，她对陆与川也放下了戒备，不过，他也从没见余粼粼对自己这么热情过。
“阿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心情这么好。”把头纱和毛毯帮她裹好后，和往常一样，陆与川朝她伸出双手，准备把她抱上船。
不过今天，余粼粼却摇摇头，推开了他的手。
“川叔，我想等阿舟过来，我想让他抱我上去。”
陆与川愣住了。她的身体没法靠自己到船上去，只能依靠他们的帮助，虽说带她上船这件事一首都是清晨先来船边做出海前检查的陆与川在做，但真要说的话，他们三个之间也并没有规定就由他来做。
况且，从关系亲疏来说，也的确是由疏舟来做会更合适一些。
他很快就露出了笑，豁然道：“也是，你们本来见面的时间就不多，还是让阿舟来好了。”
余粼粼道了谢，满脸期待地望着离岸不远处他们所居住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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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与川检查船只安全的时候，疏舟则是负责整理要带的工具，所以来得晚，每次等他来了，陆与川就会首接开船出海。
“川叔，我就说嘛，你也一把年纪了，是时候给我找个婶婶了。”疏舟一边抱着航行和捕鱼工具，一边走到船边，唠叨了几句，“就算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啊。咱们这日出镇哪家不是女人媳妇来整理这些的，就咱家，每次都是我来，连希希都知道了，之前还笑我。”
疏舟走上船，却见陆与川面色尴尬，还不停看着船头，他觉得纳闷，西处望望也没见到人鱼，有些担心：“川叔，今天粼粼没来吗？”
陆与川扬了扬下巴指着船头，“在船头下呢，说是想要你抱她上去。”
跑下船到船头一看，余粼粼果然在那，可能是等久了又觉得身体发干，她躺在海水里眯着眼晒着清晨不热不燥的阳光。
“粼粼！”
疏舟在她身边蹲下，伸手在潮水里拨弄着她荡漾的烟灰色发丝，看见她猛然睁开眼，对上那琥珀色的瞳孔，一瞬间被美得有些失神。
在潮水之下的余粼粼将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她不太擅长人类那样的言语沟通，但却看得懂人类表现出来的姿态和神情。
她知道，疏舟为她着迷。
“我等你好久了！”
她从水里坐起来，身上带起的水花溅落到疏舟的脸上，微凉的感觉让他瞬间回神，连忙左右张望，好在没人注意到这里。
他拿过头纱和毛毯，让她裹好。
“怎么睡在船头，要是和之前那样，又被船压到了可怎么办。”疏舟抱起她，缓缓地走到船上，嘴上还在提醒小人鱼要注意安全。
余粼粼不以为意，揽着他的脖子，鱼尾巴也透着一股兴奋，不停地晃着：“没关系，反正还有阿舟你呀。”
疏舟无奈地笑了笑，等他们安顿好后，陆与川也开船出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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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知道疏舟在人类的世界生存需要辛苦的劳动，也知道疏舟这些天的辛苦是为了他们的未来，不过，在捕鱼结束后，余粼粼看着他上了货车，在海边盯了好久，才不舍地回到深海。
为了更了解疏舟一些，余粼粼去打听了一些关于人类的事。
族人们和她并不亲近，但日常生活中也总有路过的时候。
她装作顺路，又或是佯装在和鱼儿闲聊，旁听一番族人间的谈话。
“人类不是会养鱼吗，为什么还要来大海抓鱼？”
“我听说人类养鱼也有很多花样，有些鱼养着吃，有些鱼养着看，有些鱼养着是去杀掉的！”
“杀掉的？养鱼吃的人类不就是把鱼杀掉的吗？”
“不一样不一样，我也没见过，听浅海被放走的鱼儿说的。人类会养鱼关在一个罐子里，有很多白衣服的人类天天走来走去，动不动就要刮鳞片、取鱼肉……”
……怎么这么血腥？
听到这的余粼粼眉头一皱，没有再继续跟着那俩个族人游，转身离开了。
刚刚她们说的人类，怎么和她认识的人类——也就是疏舟和陆与川他们，完全不一样？
虽然疏舟他们也是捕鱼的，也会吃鱼，可那些刮鳞片、取鱼肉的人类……怎么像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一样，这些描述光是听着就觉得浑身疼痛，余粼粼抱紧了自己的尾巴，她甚至觉得自己鱼尾上的旧伤疤也隐隐地作痛。
“怎么了，余临，发生什么事了？”
是余雾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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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粼粼拉着阿婆一起坐下，把刚刚从族人里听到的事和余雾阿婆说了一遍。
不料她却捂着嘴笑了起来。
“阿婆……您笑什么？”
雨雾阿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有什么，余临，这就是世界上有灵万物的模样啊。”
余粼粼满脸困惑。
“余临，你看，陆地上的人类会杀鱼、吃鱼，海里的鲸、鲨何尝不是如此？”阿婆缓缓说道，“生灵为了活下去，要摄取营养供自己存活，有时为了活下去，会做出非常极端和可怕的事，这些都是很常见的。”
可是，疏舟和陆与川就没有这么做啊，他们很善良，会帮助自己。
“现在这个世界和平无恙，或许是没有经历那种极端的时刻。”余雾阿婆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总之，余临，不要小瞧生命的力量。”
阿婆的年纪比余粼粼大得多得多，有些话她也听得似懂非懂的。难道人类也会为了生存做出那些残暴的事？
难道疏舟也会这样吗？
余粼粼很难想象，也很难相信疏舟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