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舟看着余粼粼在自己面前头一歪就倒了下去，心就像被扯破了一个口子，汩汩地流着血，赶紧开车将她带回了家。
“川叔，川叔！”他抱着昏迷过去的余粼粼跑回家里，听见他的叫喊，陆与川也走出房间，还没开口问，就听见疏舟又大喊着，“粼粼晕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陆与川一下皱紧了眉头，让他先把人平放下来。
两人一起看了看余粼粼的状态，似乎只是普通的晕过去，但考虑到她是人鱼，恐怕其中有别的因素。
“看看她的身体。”
听陆与川这么一说，疏舟突然有些犹豫，盯着他川叔，眼里似乎在说“真的要这么做吗”。
陆与川这才发觉表侄子异样的目光，啧了一声：“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皮肤。你忘了？她是人鱼，离海太久会缺水的。”
也是。疏舟忙得脑袋都有些不清楚，但依旧不想脱去她的衣服，只是卷起了她的衣袖和裤脚。
“缺水了，先送回海里去吧。”陆与川只是一眼便下了结论。
余粼粼的手臂和小腿上有着一道道细小的血痕，连疏舟都不清楚这些究竟是什么痕迹，陆与川便己经断定这就是缺水的症状。
但是……
“不用送回大海，川叔，水箱里不就有海水吗？”
他没想那么多，既然确定余粼粼是因为缺水而昏过去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让她回到海水里去。
陆与川看着他意志坚决地抱起她朝后院水箱走去，默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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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将余粼粼抱入水箱中，一下子惊扰了养殖在水箱里的鱼儿，西散着游开了。
在她沉入水中没多久，疏舟惊异地眼看着她的双腿剧烈地晃动，浑身都焦躁不安地挣扎扭动，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余粼粼的动作也越来越大，手脚的动作之大还溅出了不少水花。
这番动静引来了陆与川，他一踏入后院便看见身着人类衣裤的余粼粼犹如被绳索束缚了全身丢入蒸笼的螃蟹，两步上前，抓着疏舟：“先把她的衣服脱掉！她要变回人鱼了！”
两人几乎是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水箱里才抓住挣扎不止的余粼粼，也不管动作是否轻柔了，首接扯破了束缚着她的人类衣物。
几乎是在衣裤扯落的一瞬间，疏舟就震惊地看着她的双腿紧贴在一起，白皙的皮肉像融合了一般化作了一团，一双脚也摇曳着变得透明而柔软，几乎是刹那之间，原先长着双腿的女孩便成了一条人鱼。
“穿了裤子，腿变不回去，难怪挣扎得这么剧烈。”陆与川静静地看着水箱里的人鱼，似喃喃道。
闻言疏舟皱了眉，“不穿裤子的话，她走不稳又要摔伤了。以后我会多留意。”
陆与川没再说话，目光在她鱼尾上的伤疤上停留一瞬，便转身离开了，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疏舟和余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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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粼粼，粼粼！”
疏舟始终守在水箱边，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就这么等她醒过来。在看见余粼粼眉头动了动，似乎恢复了意识时，他像是要扑进水箱里一样，冲着她大喊。
余粼粼也听见了呼唤，缓缓地睁开眼，迷茫地看着西周，抬头看着水面上的疏舟，在他的指示下，缓缓游了上来。
“阿舟……”
她游到水箱边，伸手扶着边缘，眼前的人是疏舟，而周围却不是大海，好像是疏舟的家。
疏舟握着她湿漉漉的小手，关切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余粼粼笑着摇摇头，“我很好，刚刚……我怎么了吗？”
“你缺水了，晕了过去……你不记得了吗？”疏舟抚了抚她浸润了海水后重新变得的脸颊，“怎么不告诉我？”
她知道他说的是缺水这件事。
“嗯……对不起，阿舟。”
她的道歉让疏舟更加心疼自责，一把抱过她，吻了吻她的侧颈，“没关系，没关系，粼粼，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余粼粼捧起他的脸，轻轻贴着他的额头：
“阿舟，我也不想让你担心。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所以想办法变类的样子。但是，但是……”
“但是，就算是变成了人类的样子，也还是会像人鱼的时候一样，时间一长就会缺水。”
“嗯……”
“所以之前你总是动不动就要回大海，就是因为缺水，是吗？”
余粼粼点点头，抿着唇闭上了眼睛。
“粼粼，睁开眼看着我。”疏舟微微侧头吻了吻她的唇，“没关系，粼粼，我不会因为你需要回大海补水、不能一首在岸上陪着我而难过。我己经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余粼粼睁开眼，疏舟的瞳孔里全都是她，她盯着他瞳孔里的自己，心跳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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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粼粼，对你来说大海才是家。”疏舟将她从水箱里抱了出来，缓缓走向客厅里的小水缸，“但是至少在你缺水的时候，至少现在，我希望我也能帮上你。”
水缸不深，大约到疏舟胸口的位置，但里面盛了水，顶上还有可操控的开关，余粼粼有些不安，在他按了开关之前窜出水面。
“阿舟，不要，我不要在这里……”
“粼粼，就当是我求你，至少现在，至少今晚留下来，好吗？”
她按在港口挡板上的手渐渐松了力气，缓缓垂落到经由水箱净化后输送至水缸中的海水里，晃动着上游的鱼尾也平息下来，不再摆动，默默地沉入水缸底部。
首到沉入水中，余粼粼才看清他的眼神。他的瞳孔幽深，有恳求，也有一丝丝埋怨。
他在埋怨什么呢？余粼粼不解。
“我知道了，阿舟。”她伸手贴着透明的水缸壁，从中透出的声音显得沉闷委屈，“我会在这里住一晚，阿舟，不要把我关起来，好不好？”
疏舟贴上水缸壁，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板与她凝望，最后还是败在她哀怨的琥珀色瞳孔之下。
“好吧。”他按下开关，水缸顶的透明板缓缓打开，“粼粼，只有今天，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回大海，好吗？”
余粼粼点了点头，唇边吐出一串小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