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化人上岸，余粼粼就看见疏舟家门口站着一群人，看上去和先前在海边拿着本子和笔的人很像——难道是研究人员？
她连忙躲到他们家停泊的木船之后，偷偷探头出来观察。
“川叔……”
那群人围着陆与川，一起离开了房子。
余粼粼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陆与川带走，他不过是一个普通渔夫，怎么会和研究人员扯上关系呢？
等周围平息下来后，正准备回去时，肩头被拍了拍，她瞬间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回头看到的却是她等的人，疏舟。
“呼……阿舟！你吓死我了！”
疏舟捉住她气得朝他身上乱挥的双手，指了指家的方向，“怎么了？都来岸上了怎么不回家？”
她缓了缓呼吸，心头却还有些后怕，瞪了他一眼，“我刚到的时候，看见川叔被一群人带走了。”
“什么？”
从余粼粼的描述里疏舟可以确认，那群人的确是临时安驻在卫生院的研究人员，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表叔会被这些人带走。
他不是没有吃过海鱼吗……难道是体检结果有问题？疏舟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但也思考不出任何头绪，只能先带着余粼粼回家。
“总之，这几天要小心一点。”他帮小人鱼穿上人类的衣服，柔声叮嘱，“也不知道川叔什么时候会回来……他虽然什么都不管不顾，但毕竟经验老道，现在他不在，要是出事了我可能不一定有办法救你，所以，一切都要小心，知道吗？”
余粼粼不安地看着陆与川平时总坐着的门口板凳，平时只觉得他碍着她和疏舟的相处，但现在他不见了，似乎就少了个替她看守大门的人，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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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与川还没回来，沿海的渔户就先等来又一次围海的消息。
“所有人，禁止开船出海，禁止渔猎，禁止朝海里丢弃任何东西，违者后果自负！”
原先的守海人也撤了遮阳伞，根据上面的通知和指示，严格围海。
第一次围海禁渔倒是可以理解，当时的浅海都那副模样了，也没有渔户会想着在严重污染和近乎全是死鱼的海上开船捕鱼。
第二次也算不上围海，而是科研团队需要，临时派了个守海的人来，防止附近渔户有污染和迫害海洋的行为出现。
但这一次围海，就显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凭什么？水里都干净了，海里鱼那么多，你们研究你们的，我们抓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干什么又围海！”
“就是！说清楚！一天天都都在研究什么玩意儿！不然我们不干！”
“你们不愁吃不愁喝，动不动就围海、围海，你们围海了我们吃什么穿什么啊！”
就在这片抗议声中，陆与川回家了。
疏舟还在家门口看热闹呢，一转头就看见陆与川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川叔？”他惊呼一声，“你怎么……你去哪了？”
听见疏舟的声音，余粼粼也从水缸里伸着脖子往门口看。
陆与川瞥见屋内的余粼粼，揽着疏舟的肩让他进屋关门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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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研究？”
疏舟满脸不可置信，他和他表叔一起生活了六年，先前虽说只是知道有其人，并不知道表叔是什么样的人，但也大概知道，表叔是航海队的船员。就凭陆与川参与航海多年却从未出过海难和失踪这一点，就能说明至少他表叔实力强，运气也不错。
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科研团队、做研究扯上关系。
况且疏舟也从没听爸妈说过，自家有什么亲戚是做学问的……
陆与川也知道这件事说出来疏舟绝对不会相信，可事实的确如此：
“科研团队正在研究这次的海鱼，发现是出现了一种未知的病毒，但目前还没研究出针对性的药物。”他缓缓道来，“来找我是因为……我以前是航海队的船员，海上经验丰富，对海生物的了解也更多更广，能给他们提供研究思路。”
他的解释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疏舟还是觉得怪怪的。要说提供研究思路，比表叔经验更丰富老道的渔夫也不是没有，怎么就单单找了他……
趴在水缸边缘的余粼粼听不太懂，也没有加入对话。总之和她先前感知到的一样，陆与川这个人确实深不可测，或许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以，接下来几天，你还要去吗？”
陆与川苦笑着耸了耸肩：“是啊。不过也不是白合作的，他们承诺，在药物研制出来后，会先分发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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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围海和前几次不一样的是，这回政府下拨的补贴特别干脆。几乎是围海的第二天，镇中心办事处就派人亲自到日出湾小镇的每家每户上门办理补贴金领取。
“嚯，这回大方啊，还给粮食补贴，怎么，良心发现了？”
办理人员笑得和善：“本次围海是为了研发海鱼病毒的特效药，所以在此期间禁止居民食用任何海鲜。考虑到大家是靠海鱼为生的，所以下发粮食补贴作为补偿。”
在办理人员上门的时候，余粼粼不敢继续停留在水缸里——水缸就放在客厅，虽说是靠近疏舟房门的一侧，但要是有人进屋子来，一眼就能发现，于是她只能拔鳞化人。
“不行，变人也要躲起来。”陆与川打算在领完补贴之后再去卫生院，“你忘了？领补贴是按照户口人数来的，家里凭空多出一个人来，肯定会调查身份的。”
经他以提醒，疏舟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他让小人鱼先去他房间里躲一躲，千万别出声，等办理人员走了再出来。
领了补贴金和粮食，目送着办理人员走远后，疏舟才松了口气，牵着余粼粼走到客厅。
“好了，我要走了，你们小心一点，这几天大家都不能出海，肯定少不了串门闲聊。”陆与川披上一件外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最后停在余粼粼身上，“我看保险起见，还是先回大海吧。我想等他们研究出特效药了，围海也就结束了，这段时间还是不要留在陆地上冒险为好。”
余粼粼明白他的顾虑，但她转头看了看疏舟，疏舟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谢谢你，川叔。但我还是想留在阿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