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黑板上还留着战前的数学公式,粉笔灰被镜像粒子染成彩虹色。破洞的屋顶垂下锈蚀的钢筋,却被林栖迟用代码共生能力改造成秋千架,秋千绳是用报废的数据线编织的,末端系着机械熊猫玩偶。
墨墨蜷缩在墙角,他的镜像小狗正在啃食他的鞋带,每啃一口,他的脚趾就透明化一分。阮栖梧走近时,注意到他膝盖上有块与安楠羽相似的烧伤疤痕——那是镜像实验的印记。
教室穹顶突然暗下来,宁宁踮着脚尖盯着窗外的积云,粉白相间的发绳随着动作晃动。妹妹安安则趴在镜子前,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像中的云朵。“三、二、一!”双胞胎同时挥动手臂,现实中的云层如被无形巨手搅动般急速聚拢,而镜像里的云却轰然炸裂成细密雨滴。两朵云在玻璃穹顶上方重叠,形成完美的阴阳鱼结构,现实中倾盆而下的雨水穿过镜像云时,竟折射出七彩光晕,在地面汇成流动的彩虹河。“成功啦!”宁宁叉着腰露出小虎牙,“以后秋叶镇每天都要有彩虹!”安安揪着姐姐衣角补充:“还要让糖糖姐姐的星星花园永远亮晶晶!”
角落里的小棠突然颤抖起来,泪珠啪嗒落在地板上。刹那间,所有镜面碎片腾空而起,在空中拼合成巨型粉色安抚奶嘴,奶嘴尖还滴落着闪着微光的虚拟牛奶。阮栖梧迅速赶到,掌心泛起治愈系绿光包裹住泪珠,奶嘴上渐渐浮现出苏南糖温柔的笑脸:“小棠别怕,星星会接住所有眼泪哦。”小棠抽噎着伸手触碰,奶嘴突然化作漫天星光消散。
另一边的阿野咬着蜡笔在白墙上涂画,歪歪扭扭的线条先是勾勒出机械花的轮廓,又添上戴蝴蝶徽章的人形。三分钟后,教室门被推开,顾长歌带着镜像世界特有的冷冽气息踏入,手中握着一束会发光的机械花。“大哥哥!”阿野突然抬头,清澈的眼睛映着对方胸前的蝴蝶徽章,“你的蝴蝶刚才在镜像世界帮我浇水了。”顾长歌笑容瞬间凝固,他想起在议会大厅激烈辩论时,确实有一只蝴蝶不受控制地飞向虚空——此刻那只蝴蝶正停在机械花上,翅膀轻轻颤动。
美术教室里,阿野咬着蜡笔,在画纸上划出凌乱的线条。“画开心的事?可我不记得开心的事……”他垂着头,声音闷闷的,“我只记得白色的实验台,和穿白大褂的人。”蜡笔在纸面反复涂抹,将原本空白的画布染成压抑的灰黑色。
顾长歌轻轻蹲下,指尖凝聚的镜像粒子在空中闪烁。下一秒,宫冽川被桂花酿呛到的模样浮现在空气中:那人涨红着脸,水珠顺着下颌滴落,眉毛皱成麻花状,模样滑稽又狼狈。“看,就是这个人!”顾长歌忍俊不禁,“他喝到甜酒时皱眉头的样子,比机械犬还滑稽!”
阿野先是一愣,随即咯咯笑出声来。他握着蜡笔的手不再颤抖,笔尖在纸上快速游走。原本灰暗的画面上,机械花长出了宫冽川标志性的挑眉和薄唇,花瓣却幻化成顾长歌的蝴蝶翅膀形状,每一片都泛着温柔的金色光晕。
另一角,墨墨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安楠羽手腕的疤痕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轻点,镜像小狗也模仿着舔舐她的伤口。安楠羽见状,轻轻解开袖口,整条手臂的烧伤疤痕展露无遗,疤痕下流动的金色星光若隐若现,如同银河被困在皮肤之下。
“这些疤痕不是惩罚,而是勋章。”她握住墨墨透明的手指,声音轻柔却坚定,“糖糖住在我的星光里,你的小狗住在你的镜像粒子里。我们不是怪物,而是……”
“是镜子里的光!”墨墨突然接话,眼中闪烁着光芒。镜像小狗欢快地跳起来,在他的疤痕上舔出向日葵图案,那明黄色的光晕,正是苏南糖治愈共振频率的具象化。温暖的光芒中,两人相视而笑,跨代际的理解与共鸣,在这一刻悄然绽放。
启蒙课的教室被暖黄色光晕笼罩,温知夏启动全息投影仪,苏南糖的生活片段如流动的星河在半空铺展。画面里,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正蹲在机械鸟旁,掌心亮起治愈共振的绿光。当机械鸟重新扑棱翅膀时,孩子们齐刷刷地凑近屏幕,小棠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光影,发出惊喜的轻呼。
“如果镜像小狗想去找朋友,我们为什么不能让它去?”小棠突然转头发问,睫毛上还沾着感动的泪花。她怀中的镜像小狗也跟着歪头,透明的尾巴轻轻摇晃。
宁宁咬着辫子思索:“可是爸爸说镜像世界有坏人!”话音未落,阿野突然举起手中的画,画面上机械臂代表跪在星光中,樱花落在他低垂的肩头,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坏人也会变好的!”阿野认真地说,“你看,这个叔叔在哭,因为他后悔抓糖糖姐姐了。”
墨墨伸手触碰空中投影的樱花,镜像粒子在他指尖凝成微型花雨:“那我们要不要教镜像体做好事?”这个提议让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如何教镜像小狗帮助迷路的机械昆虫,如何用镜像云朵给干旱的村庄降雨。
温知夏微笑着看着孩子们眼中跃动的光芒,抬手将全息画面定格在苏南糖治愈机械鸟的瞬间:“镜子有两面,人也有两面。”她指向画面里小女孩澄澈的眼睛,又指向孩子们手中形态各异的镜像体,“就像糖糖姐姐用治愈共振点亮生命,镜像体也能成为传递善意的桥梁。重要的不是阻止坏的一面,而是学会让好的一面发光。”
窗外的夕阳恰好穿过玻璃穹顶,在孩子们的镜像体上镀上金边。小棠的镜像小狗衔来虚拟的向日葵,阿野画中的樱花突然飘落,在地板上拼成小小的笑脸。这一刻,关于镜像体的思考,在童真与善意的碰撞中,绽放出温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