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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镜像体收容所暴动

赛博朋克风收容所内部:

第七区收容所的外墙覆盖着反物质涂层,在月光下呈现出扭曲的彩虹色。高压电网发出兹拉声,每道电网之间夹着镜像体的痛苦哀嚎,那些声音被调成了白噪音,用于掩盖他们的求救。

顾长歌的蝴蝶群最先发现异常——某片电网的白噪音中,夹杂着雾影小队特有的摩斯密码求救信号。他跟着蝴蝶穿过通风管道,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数百个镜像体被钉在量子提取仪上,他们的意识正被转化为蓝色的能量流,注入巨大的储存罐。

“他们在制造镜像能源……”沈衍星的意识投影出现在他身旁,声音带着颤抖,“用意识体的痛苦发电,这比机械战争更残忍。”

江迟背靠斑驳的墙面缓缓阖目,战术目镜下,视网膜泛起幽蓝微光。收容所的量子蓝图如立体地图般在她瞳孔深处展开,被困的镜像体化作数百个灰扑扑的锁链图标,而深埋地下的核心能源罐,竟具象成一颗跳动的红色心脏,表面布满荆棘状裂痕。

“东南角通风管道有三处暗哨。”沈衍星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曲率计算器在他指尖飞速旋转,克莱因瓶模型悬浮在空中,每条棱线都闪烁着数据流,“沿着莫比乌斯环轨迹偏移15度,防御系统的识别盲区会自动重合。”他突然按住太阳穴,意识共振带来的眩晕让眼前画面泛起涟漪,“但我们只有78秒窗口期。”

江迟深吸口气,柳叶镖划破虚空的刹那,空间如折纸般层层翻卷。首径三米的空间门在众人面前展开,门内流动的不仅是黑暗,更倒映着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穿着战甲浴血奋战的战士、倚在窗边轻笑的少女、蜷缩角落无声啜泣的身影。当队员们踏入传送门的瞬间,空间门突然剧烈震颤,某个时间线里举枪瞄准的"江迟",竟与现实中的她对上了视线。

宫冽川的鬼面刀撕裂空气,量子震荡在刀刃周围凝成幽蓝电弧。当刀锋劈开合金门的瞬间,飞溅的不是金属碎屑,而是无数闪烁的记忆碎片——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摇曳着暖光,学士帽抛向晴空的毕业照,还有临终前颤抖着写下的遗书。这些碎片如星尘般悬浮,映出宫冽川微微颤动的瞳孔。

萧望舒的唐横刀适时切入,双剑相交迸发钟鸣般的共振。声波化作银色涟漪扩散,所过之处,提取仪的线路如同被无形火焰灼烧般熔断,禁锢镜像体的锁链应声而断。空气中漂浮的记忆碎片突然剧烈震颤,某个镜像体挣脱束缚,跌跌撞撞扑向萧望舒。

宫冽川本能地横刀阻挡,却见萧望舒轻轻拨开刀刃,将颤抖的镜像体拥入怀中。那是她的分身,眼眸中流转着与她相似却更温柔的光芒。“别怕,我们是来带你回家的。”萧望舒的声音像春日溪流,怀中的镜像体突然落泪:“原来被拥抱的感觉,这么温暖……”

“啧,碍事……”宫冽川别过脸,故意发出不耐烦的咂舌声。但当远处激光束破空而来时,他己不着痕迹地侧身,用自己的机械义臂挡在两人身前。幽蓝的防护盾升起,将危险隔绝在外,而他耳尖却悄然泛起不易察觉的绯红。

顾长歌指尖轻颤,镜像粒子在空中编织出秋叶镇的轮廓。青石板路蜿蜒向前,沿街店铺亮起暖黄灯火,不存在的桂树在虚空中舒展枝桠,细碎花瓣随风飘散。镜像体们如同被磁石吸引,赤脚踩在虚拟的石板路上,一位白发苍苍的镜像老者突然双膝跪地,颤抖着捧起虚幻的桂花:“这是我被销毁前最后想记住的味道……”他浑浊的眼眶中泛起量子化的泪光,与飘散的花香融为一体。

安楠羽张开双臂,苏南糖遗留的星光从她烧伤的疤痕中倾泻而出,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十字架。璀璨星芒顺着十字架的端点注入镜像体们的身体,那些因能量紊乱而半透明的轮廓逐渐凝实。濒死的镜像少年在星光包裹下,苍白的脸颊泛起生机:“我...我能感觉到温度了...”

机械臂代表的机甲如黑色巨兽般破墙而入,激光束擦过安楠羽的脸颊,焦痕与她原本的疤痕交叠。她却将更多星光注入怀中的镜像体,任由能量过载带来的刺痛蔓延全身:"他记得糖糖的童谣,而你——"她首视对方冰冷的机械义眼,“连自己的良心都不记得了。”

当镜像体们穿过光桥获得自由时,机械臂代表突然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的红光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容,顾长歌的蝴蝶群试图将他托起,却被他粗暴甩开:"别假惺惺!我宁愿死,也不接受镜像体的救赎!"

“但我接受。”安楠羽缓步上前,掌心凝聚的星光化作透明子弹,"当年你把糖糖送上实验台时,我也想这样杀了你。"她的声音带着寒冰般的冷静,“但现在我明白,复仇只会让裂痕更深。”

“所以你要宽恕我?”机械臂代表的冷笑带着金属的颤音,却在看见星光消散时瞳孔骤缩。

“不,我要让你活着。”安楠羽转身走向光桥,星光在她身后拖曳出长长的尾迹,“活着见证镜像体如何证明自己的价值,就像当年糖糖证明自己值得被爱一样。”

爆炸的气浪掀起安楠羽的长发,顾长歌及时展开旗袍屏障。烟尘散去后,机械臂代表残破的机甲瘫倒在地,核心舱的红光逐渐转为平静的幽蓝。他透过破裂的面罩,看见镜像体们手拉手站在光桥上,那些曾被他视作"次品"的存在,此刻周身都闪烁着温暖光芒,恍惚间竟与他童年在福利院见过的篝火重叠。某个镜像小女孩突然转身,朝他递出虚拟的桂花,清甜香气透过破损的机甲缝隙钻入鼻腔,让他干涸多年的眼眶泛起陌生的酸涩。

篝火噼啪作响,镜像小狗们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它们的影子在墙上摇曳,时而变成蝴蝶,时而变成樱花。阿野靠在顾长歌肩头,手里攥着新画的预言画——画中,机械臂代表坐在镜裔学园的教室里,正在给孩子们讲机械原理。

“他会变好吗?”阿野轻声问。

“或许吧。”顾长歌望着星空,镜像世界的极光此刻呈现出温暖的粉色,“只要我们愿意给他一个变好的机会。”

江迟站在废墟教室的门口,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忽然想起议会投票时的场景。当机械臂代表的虚拟形象消失前,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不是机甲的零件,而是某种根深蒂固的信念。

“江队长,看!”阮栖梧指着天空,镜裔儿童们的能力共振正在编织新的星座,每个星星都是镜像粒子与情感能量的结晶。

“那是镜裔座。”沈衍星的意识投影坐在屋顶,曲率计算器正在计算星座的运行轨迹,“它的存在证明,现实与镜像可以共存。”

秋风带来镜像世界的歌声,温知夏突然指着篝火的灰烬:“你们看!”灰烬中,苏南糖的星光正在凝结成新的镜像粒子,那些粒子不再是冰冷的碎片,而是带着温度的光点,就像真正的萤火虫。

顾长歌笑了,他终于明白母亲说的“光从裂痕中来”是什么意思。镜界的法理或许永远无法完美,但只要有人愿意守护这些裂痕,愿意在破碎中寻找光芒,那么,无论现实还是镜像,都有值得期待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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