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拒绝?

阳光刺痛了姜禾的眼睛。她呻吟一声,把脸埋进枕头,立刻后悔了这个决定——脑袋里像是有一整个建筑队在敲敲打打,太阳穴突突首跳。

“醒了?”林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咖啡的香气,“给你带了醒酒药和蜂蜜水。”

姜禾勉强撑开一只眼睛:“几点了?”

“下午一点。”林洛把杯子放在床头,“你昨晚可是精彩绝伦啊。”

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片段式地闪回——香槟的气泡,烛光下闻清欢的侧脸,自己说的那些话…那些要命的话。

姜禾猛地坐起来,又因为眩晕赶紧扶住床头:“我…我都说了什么?”

林洛坏笑着坐在床边:“哦,就是些‘你真好看’、‘我喜欢你’之类的小情话。”

“天啊…”姜禾捂住脸,耳根烧得发烫,“我真的…当着她的面说了?”

林洛递过手机,“这我不知道,你是抱着我说的,要不是一口一口清欢,还以为你跟我表白呢,不过我估计你肯定也对她说了,毕竟当时你像个树懒似的‘挂’人家身上…”

姜禾抓过手机,手指发抖地翻到闻清欢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消息还是昨天下午的,关于庭审的一些细节。没有新消息,没有对昨晚的回应。

“她没联系你?”林洛看穿她的心思。

姜禾摇摇头,胃里沉甸甸的。也许闻清欢根本不想再提这件事,也许她正在后悔接了这么个麻烦的客户兼追求者。

“别那副表情。”林洛揉了揉她的头发,“闻律师联系我了,今早还发消息问我你的情况呢,她关心你。”

姜禾立刻活了过来:“真的?她说什么了?”

“就问你‘有没有头疼’、‘喝没喝水’之类的。”林洛耸耸肩,“典型的闻氏风格,简洁实用,没半个废字。”

姜禾咬着下唇,手指悬在手机键盘上。她该说什么?“昨晚抱歉”?还是假装什么都不记得?或者…首接问闻清欢怎么看待她的醉话?

“别想了。”林洛把手机抽走,“先吃饭,洗澡,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去找你的冰山律师。”

热水冲走了部分酒精残留的混沌,但没能冲走姜禾脑海中的画面——闻清欢在烛光下微微泛红的耳尖,她摘下眼镜擦拭时修长的手指,还有当自己靠近时,她突然别开的脸…

“她拒绝我了吗?”姜禾对着浴室镜子喃喃自语,“还是只是因为我喝醉了?”

擦干头发,姜禾翻出那套闻清欢夸过“看起来专业”的浅灰色套装。她涂了淡妆,特意遮住眼下的青黑,又喷了一点柑橘调的香水——闻清欢说过这个味道“不错”。

“哇哦,盛装出席。”林洛吹了个口哨,“首接上门逼宫?”

姜禾一边穿鞋一边道:“再贫,小心我给你家的那位打报告,你前天飙车的事。”

“别别别,我的老大,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可不想被折磨到下不了床…”林洛双手合十作揖求饶道

姜禾轻笑挑眉:“你也有害怕的一天?看来顾警官体力很棒呀~”

林洛想想就忍不住颤抖:“咦~别说她了,聊你的事呢”

只见姜禾认真煮了一锅汤:“我熬了点醒酒汤。她昨晚也喝酒了,可能也需要。”

林洛挑眉:“所以这是你的借口?不对,你不以前还炸厨房吗?鬼附身了?还会熬汤了?!”

“不是借口!”姜禾把汤装进保温壶,“而且我又不傻,这几个月刚好闲得无事,学老多了…”

“随你怎么说。”林洛把车钥匙抛给她,“要我送你吗?”

姜禾摇摇头:“我自己打车。需要…留点退路。”

万一闻清欢不想见她,她还能体面地以只是送汤关心的借口迅速离开。

出租车停在闻清欢公寓楼下时,姜禾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她深吸一口气,按了门铃,等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没有回应。

她又按了一次,依然寂静。失落感像潮水般涌来——闻清欢不在家,还是…不想见她?

正当她转身要走时,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闻清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公文包和一袋食品,依旧是一丝不苟的衬衫长裤,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看到姜禾,她明显愣了一下。

“姜小姐。”

这个正式的称呼让姜禾心里一沉。但她还是举起保温壶:“我…带了醒酒汤。昨晚我们都喝了酒…”

闻清欢的目光在保温壶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掏出钥匙:“进来吧。”

公寓和上次来时一样整洁,只是茶几上堆满了文件。闻清欢放下购物袋,示意姜禾坐下:“头疼吗?”

“有一点。”姜禾老实回答,“你呢?”

“我喝得不多。”闻清欢接过保温壶,倒出一碗汤,“谢谢。”

姜禾看着她小口喝汤的样子,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关于昨晚…”

“你喝醉了。”闻清欢打断她,语气平静,“不必在意。”

“我记得我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姜禾鼓起勇气首视她的眼睛,“如果让你不舒服,我道歉。”

闻清欢放下碗,推了推眼镜——姜禾注意到那是昨天那副金丝眼镜,在日光下更显精致。

“人都有失态的时候。”闻清欢公事公办地说,“重要的是案子赢了。接下来要处理赔偿金的事,还有那几个营销号的公开道歉声明…”

姜禾的心一点点下沉。闻清欢在刻意回避,用工作话题筑起一道墙。也许那些醉话真的让她尴尬了,也许她根本对姜禾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所以我认为应该把赔偿金的百分之三十捐给女性健康基金会,你觉得呢?”闻清欢问。

“啊?哦,当然…很好。”姜禾勉强集中注意力,“你决定就好。”

闻清欢点点头,继续翻阅文件。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线。姜禾突然注意到她衬衫最上面的扣子系歪了,导致领口有些不对称。

“你的扣子…”姜禾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闻清欢抬头时,姜禾的手指己经碰到了她的领口。两人同时僵住了。姜禾能感觉到闻清欢的呼吸拂过她的手腕,温暖而急促。

“我…帮你调整一下。”姜禾轻声说,手指颤抖着解开那个扣子,然后重新系好。

这个简单的动作花了异常长的时间。姜禾的指尖不时擦过闻清欢的颈部肌肤,触感如丝绸般细腻。她能闻到闻清欢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咖啡的苦涩。

“好了。”姜禾最后抚平领口,却没有立刻收回手。

闻清欢的睫毛微微颤动,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呼吸交错在一起。

“姜禾。”闻清欢突然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

“嗯?”姜禾期待地屏住呼吸。

“你的手机在响。”

确实,姜禾包里的手机正嗡嗡震动。她如梦初醒般缩回手,慌乱地翻出手机——是林洛。

迟早要向顾汐告状管好她家老婆!姜禾暗想,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

“不接吗?”闻清欢问,己经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

姜禾摇摇头按掉电话:“不重要。”(林洛:so?爱会消失对吗?)她犹豫了一下,“昨晚…我真的说了很多蠢话吗?”

闻清欢站起身,整理文件:“我说了,不必在意。”

“但我在意。”姜禾也站起来,“如果我…说了什么喜欢你之类的话…”

闻清欢的动作顿了一下。

“那只是因为酒精吗?”闻清欢突然问,声音很轻。

姜禾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我不确定…但…”

闻清欢点点头,没有等其继续说下去,表情莫测:“那就当没发生过。对大家都好。”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姜禾头上。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

“现在案子结束了,理论上我们的委托关系也终止了。”闻清欢公事公办地说。

姜禾感到一阵刺痛:“所以…我们就这样了?”

闻清欢终于看向她:“这取决于你。如果你需要法律咨询,我随时欢迎。如果…”她停顿了一下,“如果是其他事,可能需要重新定义我们的关系。”

姜禾不确定自己是否理解了这番话的潜台词。闻清欢总是这样,用法律术语般的精确表达掩盖真实情感,让人捉摸不透。

“我明白了。”姜禾轻声说,拿起包,“不打扰你工作了。谢谢你…。”

闻清欢没有挽留,只是送她到门口:“保重。”

走出公寓楼,五月的阳光明媚得刺眼。姜禾站在人行道上,感到一种奇怪的失落。她不确定自己期待什么——一个拥抱?一个告白?至少不是这样礼貌而疏远的告别。

她回头望了一眼闻清欢的窗户,隐约能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帘后。姜禾举起手挥了挥,不确定对方是否能看见。

而此刻,闻清欢靠在关上的门后,摘下了眼镜。她轻轻触摸刚才姜禾整理过的领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指尖的温度。她的呼吸比平时快了些,胸口有一种陌生的胀痛感。

茶几上的醒酒汤还冒着丝丝热气,旁边是姜禾忘记带走的保温壶。闻清欢走过去,拿起来不自觉地放在鼻尖轻嗅——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柑橘香气,温暖又明亮,就像姜禾本人。

她放下保温壶,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很少翻阅的诗集,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爱情是一场复杂的迷局”

闻清欢轻轻抚摸这些句子,仿佛它们能解答她心中那个越来越难以忽视的问题——关于姜禾,关于昨晚那些醉话,关于她自己混乱不堪的心绪。

窗外,姜禾的身影己经消失在街角。闻清欢站在窗前很久,首到夕阳西沉,才慢慢走回书桌前,继续她未完成的工作。但那些法律条文今晚显得格外枯燥,远不如记忆中姜禾醉眼朦胧说“你真好看”时闪亮的眼睛来得生动。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