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库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零下二十度的白雾吞没了所有声响。楚嫣然睫毛结满冰晶，溃烂的伤口渗出黑血，在雪地服上晕开毒蕈状斑纹。林默将她平放在冻鱼箱上，头顶摇晃的白炽灯在金属墙面折射出无数个自己，每个倒影的瞳孔都泛着系统过载的淡蓝。
"RH-null血型者的体温会比常人低0.8℃。"江璃的声音从雾中浮出。她斜倚在冰雕拿破仑像旁，防护服换成貂绒短裘，紫藤色发梢垂在的肩头，手术刀吊坠卡在锁骨凹陷处，"但你怀里这位......"刀尖挑起楚嫣然的下巴，"38.2℃，像在燃烧的雪。"
林默扯断挂锁链捆住楚嫣然抽搐的手腕："解毒剂在哪？"冰碴随动作簌簌坠落，地面浮现暗红色拖痕——三小时前这里处理过变异海鱼，鱼鳃残留着同样的淡绿色黏液。
江璃突然抬脚踩住他膝盖，高跟鞋尖弹出微型针管："你该先问，我为什么在这里。"针管里晃动的银色液体映出她病态的笑，"圣十字的追踪芯片，植入第七根肋间隙，现在正被三十个杀手定位。"
冷库深处传来货箱挪动的闷响，林默的袖扣开始发烫。他翻身撞倒冻鱼箱，鲭鱼冰雕般砸碎在江璃脚边，鱼眼迸裂的瞬间，子弹穿透她刚才的位置，在墙面留下蛛网状弹孔。
"系统，控制左数第三个货箱后的枪手。"
穿防寒服的杀手突然调转枪口，子弹在冷库划出诡异的折线。同伴的惨叫惊起成群的食腐乌鸦，撞得顶棚铁网哗啦作响。江璃趁乱将针管扎进楚嫣然颈侧，银色液体注入时腾起白烟，溃烂处竟停止扩散。
"这是神经毒素拟态剂，"她舔去溅到唇边的药液，"能骗过毒素受体十二小时。"冰柜突然被撞开，五个杀手滚落下来，防毒面具结满白霜。林默扯下他们腰间的液氮罐掷向货架，爆裂的冷气瞬间凝成冰墙。
楚嫣然突然剧烈咳嗽，呕出的黑血在冰面蚀出小孔。江璃的瞳孔在低温中缩成竖线："我需要她的脊髓液样本。"手术刀划开楚嫣然后颈时，林默扣住她手腕，发现她指甲缝残留着教堂彩绘的朱砂颜料。
冷库顶棚突然传来切割声，雪尘簌簌落下。林默抱起楚嫣然滚进冷冻车，江璃的高跟鞋卡在冰缝里，貂裘被铁钩撕裂，露出后背的条形码刺青——CX-0927，与第七代试剂编号相同。
"往东三百米有防空洞！"江璃甩出磁卡钥匙，转身迎向破顶而下的黑影。林默在引擎轰鸣中回头，看见她咬开某个杀手的颈动脉，鲜血在雪地绽开红梅，发梢的紫藤色愈发妖冶。
防空洞铁门锈蚀得如同怪兽獠牙，磁卡划过读卡器的摩擦声惊起暗处的蝙蝠。楚嫣然在林默怀中发抖，毒素拟态剂让她的皮肤呈现诡异的大理石纹路。洞壁突然亮起幽蓝冷光，某种荧光苔藓组成箭头，指向深处的手术台。
手术台边站着穿白大褂的男人，转身时露出与林默七分相似的脸。他胸牌上写着"顾长明"，但年龄至少比林默记忆中的父亲年轻二十岁。男人手中的培养皿盛着跳动的心脏，血管连接着老式透析机，机器贴满楚嫣然的剧照。
"我等了十八年，"男人嗓音沙哑如生锈齿轮，"终于等到RH-null血型者。"透析机突然暴走，楚嫣然的剧照在电流中碳化成灰，露出底下泛黄的报纸——头版是林默前世跳楼的照片，拍摄日期却是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