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持续了三秒，应急灯在解剖室角落亮起猩红的光。江璃的解剖刀横在林默颈侧，刀锋压着他跳动的动脉，指尖还沾着冰晶融化的水渍。她睫毛上凝结的霜花正在融化，像一滴悬而未落的泪："稀有血型者的肝脏切片……在暗网能换三艘游艇呢。"
林默的袖扣硌在她腕骨，蓝宝石底面闪过微光——那是微型定位器的信号灯。他忽然轻笑，呼出的白雾掠过她鼻尖："江博士解剖过自己吗？"手指顺势抚上她后颈，在第二颈椎棘突处停顿，"比如这里，藏着微型发信器的位置？"
江璃瞳孔骤缩，刀锋偏移半寸。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林默趁机扣住她手腕反剪，防护服布料撕裂声里露出腰间刺青：倒十字架缠绕DNA双螺旋，与教堂杀手的纹身同源。
"圣十字给你注射的基因药剂，"林默嗅到她领口的苦杏仁味，"副作用是渴血吧？"他抹过解剖台血迹按在她唇上，江璃本能地舔舐，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警报器二次爆响时，林默己经翻窗跃下二楼。冬青树枝划破西装下摆，落地时看到手机弹出周慕雪的消息：「海豚湾监控拍到你的小情人。」配图是楚嫣然被绑在集装箱前的画面，她戏服换成白色拘束衣，眼罩边缘露出结痂的伤口。
......
海风裹挟着柴油味扑面而来，林默踩过浸透油污的防波堤。凌晨三点的码头被探照灯切割成黑白棋盘，生锈的龙门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第九号集装箱的锁孔残留着口红印，香调是楚嫣然常用的午夜玫瑰。
"还挺准时。"周慕雪的声音从集装箱顶传来。她裹着貂绒大衣坐在月色里，玛瑙烟嘴闪着暗红的光，"十分钟前刚演完英雄救美，现在又要当孤胆骑士？"烟圈飘向下方——五个戴防毒面具的壮汉正将楚嫣然吊上货轮，她脚踝系着的银链刻有周氏海运的锚形标志。
林默解开袖扣掷向阴影，蓝光没入集装箱缝隙："周总改行做人贩子了？"
"嘘——"周慕雪竖起食指贴在红唇，"我是来谈生意的。"她抛下个平板，监控画面显示苏婉病房闯入三个白大褂，"令堂的解毒剂，换你手里那份海底光缆图纸。"
货轮突然鸣笛，声波震碎林间薄冰。林默在汽笛余韵中捕捉到子弹上膛的轻响，七点钟方向狙击镜的反光稍纵即逝。他踢飞平板撞偏子弹轨迹，火花在周慕雪脚边迸溅。
"系统，控制狙击手。"
货轮桅杆上的黑影突然调转枪口，连续击毙下方两名同伙。剩余杀手陷入混乱时，林默己攀上集装箱。锈蚀铁皮在他掌心留下血痕，血腥味激得楚嫣然剧烈挣扎，眼罩滑落露出充血的眼睛。
"别看。"林默割断绳索将她按进怀里。楚嫣然咬破的唇角蹭过他喉结，血腥味混着她断断续续的呜咽："他、他们在集装箱里……"
爆炸声吞没了尾音。九号集装箱门被气浪掀飞，绿色浓雾喷涌而出。林默扯下楚嫣然的披帛浸入海水捂住口鼻，拖着她滚下集装箱。浓雾所过之处，海蟑螂成群坠落，鱼尸翻着肚皮浮上水面。
周慕雪的貂绒大衣落在毒雾边缘，玛瑙烟嘴碎成三截。林默在残片下发现张烧焦的船票，目的地栏隐约可见"切尔诺贝利"的俄文印记——与轮椅杀手身上的刻字如出一辙。
楚嫣然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黑血。她脖颈浮现蛛网状青斑，与苏婉中毒症状完全相同。林默扯开她衣领，锁骨下方有个针孔大小的红点，周围皮肤己开始溃烂。
"坚持住。"他抱起楚嫣然冲向防波堤，身后传来货轮引擎启动的轰鸣。月光下，船身浮现褪色的红十字标志——正是二十年前某艘医疗船的舷号，而那艘船曾在父亲的投资名录上出现。
咸涩海风里，楚嫣然的血浸透他衬衫。林默在狂奔中按下腕表警报键，表盘浮现江璃的定位：正在码头冷库方向移动，心率飙升至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