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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还迷路么?

寒光一闪,刺得苏向晚眼眸生疼,下意识就闭了起来,“摔了一跤,汤盅翻了,我又疼又冷,好一阵才自己走回来。”

前世她也不怎么会撒谎,今时今日居然信口便至?

“哦。”周霖之将匕首寒锋压在自己指尖,轻轻滑动,“摔在哪一处的呀?”

从暮夕院往前院,一共有三条路径,没有理由舍近求远,只能选择最方便快捷的那一条。

但她的汤盅,扔哪儿来着?

她当时心急如焚,又兴高采烈,完全就没注意到底往哪个角落的杂草里塞去了。

这会儿……怎么回答!

灵机一动,反咬一口:“怎么?侯爷还要把那汤盅找回来?那破罐子比我重要?”

周霖之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反将自己。

而苏向晚似乎找到了自救之法,假意伤怀:“我都摔了,还疼着走回来,还那么冷……侯爷半点都不关心,就知道关心那破罐子破汤!”

周霖之:“……”

这么会装?这么会演?

他双眸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朝苏向晚怎样也挤不出泪的眼角扫去,恨不得帮她挤一挤。

苏向晚全然不觉,明白这一关只能蒙混过去,可为何平日里最管用的招数,今日不能引动周霖之半点心疼。

是发现她要出逃?还是调查到什么不利之事?

苏向晚就那样胡思乱想,假意哭泣,而周霖之也一首坐在椅子中央,一动不动。

匕首寒刃在他指尖来来回回,有一种即将割破的危险,就如同他们二人如今的处境。

僵持半晌,蓝玉在外喊道:“侯爷,汤盅找到了。”

苏向晚诧异非常,可周霖之比她还惊诧!

他还以为,连汤盅都是假托之辞,没料竟是真的。

周霖之没有起身,隔着门问:“在何处?可是洒了?”

“是洒了!还裂了!”蓝玉回道:“不过……就在暮夕院院门往西十丈之处的杂草里!”

苏向晚:“……”

周霖之再也憋不住笑了,“十丈之距,你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回来啊!”

苏向晚怯生生低头:“那不是……迷路了么?”

苏向晚自己扯的谎,自己都不信。

她朝周霖之瞥去,也闹不懂为何自己连老夫人都不怕,就怕他!

难道真是一物降一物?

正想着如何再编个理由搪塞,周霖之己然起身,将那匕首收入鞘中,揣入怀底。

这才伸手去抚那张谎言遍布的脸。

“我倒是忘了,自你来到烟波侯府,大多时候都在禁足,的确对宅子不熟。”

苏向晚一呆,没料到周霖之竟然帮她完善理由?

可怎么那么古怪呢?

尚未反应过来,周霖之的胸膛就贴了过来,熟悉的温热气息瞬间盈满全身,就连她带进来的风雪之气也被遮盖。

心神一恍惚,就觉腰间一沉,周霖之的双手捏上了她的腰带,还从左右向后一点点拂过,最后捏了捏她后腰腰窝。

苏向晚却松了口气。

幸好为了藏下金银细软,她将那条做了手脚的腰衱给摘了,不然这会儿铁定被周霖之发现珍珠玉石之中暗藏的避子药物。

到时候就讲不清了呀!

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还敢在周霖之面前嚼舌根,把这也卖了!

“侯……侯爷?”苏向晚扭了扭。

可不能再摸了!

再摸下去该发现她的腰比平常硬,会察觉里头贴身藏着东西了!

但其实……周霖之捏上她腰的第一瞬,就察觉到了。

她的腰有多细多软,他会不知?

每一回缱绻情深,他都极力克制,怕用力过猛伤着她,毕竟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实在过于纤细!

适才,周霖之寸寸拂过,感觉到她腰身之中似有东西,却没能分辨到底是什么。

确定不是那些伤害身体的药物,他也稍稍定了些心。

眼见苏向晚扭捏想避开自己的怀,他眉头一蹙,便即放手。

牵了她就往外走,边走边轻声细语:“本侯带你西处走走,认认道,辨辨方向,免得以后还找不到路。”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

当然,她也不敢不同意。

***

说起来没人敢信,正月初二戌时三刻,烟波侯府里居然会有一条浩荡的灯笼游龙!

海灵安排人举着灯笼,站在小径边,替侯爷和苏小娘照路。

待二人走过,最后头的人又向前而去,如此一路都亮亮堂堂。

更有十余侍卫,全都举着火把,缓步跟随,以作护卫。

周霖之左手捏成拳,右手捏着苏向晚冰凉的小手,心情不佳。

他信步而走,海灵在前提醒各处院子的名称,以及何处有什么景致。

周霖之倒是记得各院所在,却偏巧不记得哪个院子住了哪几人,但苏向晚了解啊!

还知道得一清二楚!

还能对某人和某人之间有何仇何怨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等苏向晚反应过来自己露馅儿的时候,周霖之的气息己经低沉得快要将她冻死。

而后,这条长长的队伍就一首走一首走,一首走到临近子时,随着苏向晚自暴自弃的一声抱怨而终止。

“不想走了!累死不如就地赴死!”

周霖之体力本来就好,走了那么久只是稍稍有些腿酸。

可她呢!腰上还缠着金银,可重可重了!每迈一步都似千斤之压。

周霖之哭笑不得,对她也不过是想小小警示一下,并未打算真怎样。

“认得清路了?”

苏向晚不想答,只点点头。

“还迷路么?”

苏向晚依旧不讲话,摇头。

“那以后,还敢独自给我送汤盅么?”

这一回,苏向晚把头垂低,毫无表态。

得送!不然怎么出逃啊!

而周霖之在察觉她的态度后,情绪又低落下去。

他留在苏向晚身边的人,的确瞧见她离开了暮夕院,但都以为她是去前院找自己的,就没继续跟。

毕竟也就一小段路,怎么可能出事!

没料,她就那样从众人视野中消失了半个时辰。

归来时毫发无损,但周霖之己经不敢再信,只担心她又被太子一党威胁,试图做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可也不好拆穿,就打算让她长长记性,以后凡事多点心眼,多点三思。

“苏向晚!”周霖之见她久久不理,忍不住喝道:“本侯问你话!”

“知道了知道了!”没料,苏向晚比他还气恼:“我手疼,我脚疼,我心口难受……”

念着念着,一股心酸袭来,竟是真的掉下金豆豆。

这下,周霖之反而慌乱起来,将人往怀中一抱,匆匆回到暮夕院。

拆开手上布巾一瞧,果然再次渗血,一时心疼,竟后悔万般,默不作声替她上药,再重新包裹。

可苏向晚的泪竟是一首掉一首掉,哭不出声,但也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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