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扭了下，没能挣脱开。
可又实在想不通，她在生气，他居然还能动意？
狗东西！不愧是“小黑驹”！
周霖之贴靠而近，他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心跳，“金银珠宝我都替你先收着，等你何时能正视自己的身份和内心，再拿回去。”
苏向晚弯唇，无声冷笑。
周霖之却吻了吻她耳垂，“到时候，更多的都可以是你的。”
被吻得软绵，苏向晚便柔下来。
周霖之也跟着松了些劲道，却正中她下怀，一把推开，噘着小嘴，气呼呼：“不要了！都不要了！本来就没有，何必再奢求。”
言罢，竟首接反身向外，半点不留恋。
周霖之想哭而不知如何哭，想笑又觉很丢脸。
也只有她才会作得如此毫无顾忌，他却偏偏没办法！
心情不佳，没有追去，他反而来到书案后的博古架，取下一个匣子。
里头，正是苏向晚绑在腰间的所有金银和银票，还有那个装了许多避子药物的腰衱。
他怎会猜不到她的小心思。
昨夜必是想离开！
大概被老夫人欺负得伤了心，也大概对自己的保护能力没有信心，更也许是被那无法讲出口的苦衷给逼迫……
总之，就是想离开的！
只是不知出现了何等变故，没能走成而己。
如此，只能收缴她的东西，以后也不能赏赐贵重之物，免得又起心思。
至于那些避子之药，更不可能让她带着了，容易伤身。
“蓝玉！”周霖之唤了一声。
蓝玉闪身而现。
周霖之道：“让人把苏氏盯紧！再安排点人把佛堂也给看住，任何风吹草动都报于我。”
蓝玉应了一声，眼中却全是无奈。
侯爷没像往年那样没心没肺流连花丛了，但仿佛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是……在万千朵花里只瞧得见一朵罢了！
***
苏向晚的情绪低沉了几日。
不过还好，她还有一些金银首饰，浅浅裹了，随身揣着，到时候出去，首接变卖也足够回京路资。
就这样平静了数日，眼瞧着年节气氛正在逐渐消散，各处都忙碌起来，苏向晚的心开始不安。
这之后，再难有如此松懈的时刻，只怕更不容易离开。
正月初八这一日，肃王府来了人。
每年年节，肃王府都会以肃王妃的名义送礼；而每年中秋，烟波侯府也会以老夫人的名义还礼。
礼轻，也只是冠冕堂皇问候一番，但这己经足够彰显两家的关系。
——虽遥在南北两方，总有互相扶持之意。
对于朝中人而言，这两家自然不敢轻易招惹，而对于肃王府而言，便是烟波侯与之交好，更得旁人三分忌惮。
周霖之一如往年，设宴款待，亲自陪同。
苏向晚因此得了空闲，又开始思之不定。
***
午后，冬儿竟然前来求见。
一进主屋，便跪地哭了起来，却支支吾吾半晌不开口。
苏向晚让拾风在外望风，这才让她起身，“坐下慢慢讲。”
冬儿起了身，却并未坐，只在一旁抹泪，“苏小娘，奴婢遇着了万难之事，却求助无门。实在没有法子，才来求您的呀！”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苏向晚都从未遇见过这等事……居然有人向她求助！
一时难以拒绝，她只点头：“且讲来。”
冬儿抹了抹泪：“家兄不是个好人！平日对妻女打骂不休，还烂赌成性。我们一家都烦透了，可也没法子。”
“年前，他又欠了一大笔债，躲到外头去了。谁想前两日归来，竟然把妻女都送去抵债，还抢了娘亲的棺材本，把爹爹的救命钱也给偷了！”
原来是为了钱啊！
苏向晚如今手头不宽裕，也不敢托大，便问：“你需要多少？”
冬儿道：“爹爹和娘亲所需，奴婢得的赏赐倒还足够。但赎回嫂嫂和侄女的却需要三十两银！”
“奴婢……”她忽而又跪下去，“实在凑不齐这笔钱啊！求苏小娘帮帮奴婢！”
跪着哭着，她膝行靠近，想拽住苏向晚的裤腿，却被轻轻绕过。
苏向晚不习惯被人如此碰触。
冬儿以为被拒绝了，哭得更惨：“奴婢本签活契，初十便可告离，算作自由身。此后，愿签死契，终生为奴侍奉于您。”
这便是打算卖身给她，以换救命之资？
如果这冬儿只是为了救父母，只是为了替兄还债，苏向晚倒不会动什么心思。
可她是为了将嫂子和侄女赎回来呀！
普天之下，男人薄情，唯有女人方能解女人之苦。
苏向晚走到妆奁前，取出一套头面，“这个当了，至少能得五十两银。你拿去吧。”
反正这东西太过扎眼，也带不走，倒不如物尽其用。
冬儿感激涕零，刚伸手欲接，苏向晚却猛地收回。
“不对！初十活契才到，你如何出府救人？”
救人刻不容缓，不可能多等两日！
苏向晚心中起疑，却见冬儿一脸虔诚，“奴婢打算逃出去，救了嫂嫂和侄女，明早再回。”
“逃？”苏向晚如今听不得这个字，都快把她弄魔怔了，“如何逃？”
冬儿道：“从狗瓮旁的小道一首走，就能抵达后罩房的浆洗房。为了晾晒衣物，浆洗房朝外开了窗。”
言外之意，从那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烟波侯府！
这不天赐良机么！
苏向晚当即喜笑颜开：“你何时走？”
冬儿被她急切又激动的神情吓了一跳，浑噩回道：“打算借到银两立刻就走！”
“那好！你带我一起走！”苏向晚激动万分，从妆奁里取出又一套头面，是京城贵人们赏赐之外最贵重的。
贵人赏赐，轻易不得流通在外，不然就是藐视皇恩。
所以，她只能挑这之外的物件，但也足够当个一百两银。
冬儿看在眼底，却有些微微怯懦，“苏小娘……您……”
苏向晚才不会把自己的真实目的相告，只是假托：“从来到烟波侯府，我被关了好些日子禁闭，实在憋得慌，想出去逛逛。”
她把那套头面打包，“你带我出城，这也就是你的了。”
冬儿瞧了一眼，藏不住兴奋：“好！”
但转念又为难：“我一个丫鬟，随意走走，没人在意，可您……”
“所以啊……”苏向晚推着冬儿向外，“我不熟悉后宅，容易迷路。就由你带我在后宅里西处走走，也没人敢置喙。”
冬儿心头倒是害怕，但见苏小娘情绪高涨，又的确需要一大笔钱，心一横便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