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则言侧过头，视野里蓝白条纹衬衫的少年，脊背挺得笔首，微微仰着头，利落的黑发垂下掩住精致的眉眼，眉骨与鼻梁很是高挑，唇色淡红，脸部轮廓线条流畅，整体是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帅气。
林砚屿偏头看向她，视线恰好交汇。
少年扬起唇角，风吹乱他的刘海，笑的惬意又张扬，生动好看的无与伦比。
时间像是静止了，周则言只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有些快。
悸动将少女埋藏在青春期下那颗名为喜欢的种子，再次浇灌了充足的水分。
林砚屿那双清澈的眼停留在周则言身上，他再次觉得——夏天真好，他最喜欢夏天了。
夏天，他可以和周则言一起，一起去吃冰淇淋，一起去做很多很多事情…
至于冬天，周则言说了，她是要冬眠的。
———
迎接暑假降临之前，首先要通过期末考试的试炼。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三天，周则言采取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策略，一放学就往林砚屿家跑，只为拯救一下自己短腿的数学。
月色静谧的夜晚。
周则言放下手中的笔，趴在桌上看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心力交瘁，“林砚屿，你说我这次数学能考100吗？”
“肯定可以的。”
“真的吗？”
“真的。”
周则言有些气馁，她才不信，林砚屿就知道哄骗她。
“要是我数学像你一样好就好了。”
周则言叹气。
白炽灯落在她的脸上，女孩垂眉，表情也淡了下来，眼底盛着那点笑意也逐渐消失，神情有些沮丧。
林砚屿捏了捏她的脸，“会的，周则言以后一定会比林砚屿厉害的。”
“少给我画大饼了。”周则言努嘴，低头又继续写数学题去了。
谁要以后啊，她要的是现在。
——
期末考试的那天，天公不作美。放眼望去，天空阴沉沉的，没一会便下起了毛毛细雨。雨丝如烟如雾，无声地从空中飘洒下来，绿意盎然的树叶覆着一层水意，打湿了光洁的路面。
林砚屿撑着伞，眼神时不时睨看一下周则言。
他从早上出门开始，就注意到她情绪不佳，还以为周则言是担心数学考砸而郁闷不己，伸手点了一下她紧皱的眉头，“这里堆起一座小山了。”
周则言躲掉他的动作，“别弄我。”语气里的燥意显而易见。
林砚屿讶异，往常周则言不是这样的反应，他带着疑惑开口，“不不，你很担心数学考不好吗？”
周则言垂眸，脚边有一处小水洼，她抬脚踢了下，水顺着力度飞溅，一些水珠溅到林砚屿的裤脚上，自己的鞋头上留下的余污也很是显眼。
她像是泄气的气球，“没有，考不好就算了。”
出门前吃的止痛药到现在还没起作用，小腹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让她难以分出精神去应付其他人。
她生理期以往都很规律的，怎么也没预料到会提前。
灵光一现，上周吃冰淇淋时放肆的样子以电影形式一帧一帧在自己脑海里播放，周则言哑言，小腹的痛意犹为尖锐，宛如针扎进自己肠道里。
“走吧。”
林砚屿微弯着身体，凑到她耳边，语气担忧地询问，“你是不是生理期提前了？”
周则言不知道林砚屿怎么知道的，她以为是自己裤子沾上血迹了，下意识回了句，“漏了？”
“不是。”林砚屿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贴暖贴了吗？吃止痛药没？我去给你弄红糖水？”
“贴了，也吃了，不用。”
没辙了，林砚屿干脆问出口，“我现在能为你做些什么？”
“闭上你的小嘴巴。”周则言抬头看他，脸上摆着一副你好啰嗦的表情，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
ok。
哑巴骑士将他的暴躁公主送到了教室门口，周则言伸出手示意把书包还给她，林砚屿推了回去，“先回位置上坐着吧，祖宗。”
搞不懂他想干嘛，周则言转身，朝位置走去，不理会班里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刚坐到位置上，玻璃窗就被敲了两下，林砚屿站在窗前，对她晃了晃书包，又点了点玻璃窗，示意她打开窗。
郭闵敏见两人一个在窗前一个教室里眉来眼去的互动，隔着两个座位的距离也要趁机起哄一把，对着周则言吹了吹口哨，样子流氓得不像样。
周则言隔空回了一个大白眼，打开窗，林砚屿把书包递了过去，“把你水杯给我一下。”
不用了三个字刚要说出口，周则言又临时改变了主意，把自己的水杯递了过去。
“等我一下。”
林砚屿说完就离开了，没一会就他就回来了，隔着窗户把水杯放到她桌上，还放了几颗巧克力，用着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我刚刚上网查了巧克力一定程度上能缓解痛经，你等会吃点。”
“好。”
周则言承认了，此刻，她的心暖暖的又软软的。
“真是辛苦不不了。”林砚屿揉了揉她头顶，“我回去了，有什么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
等林砚屿身影远离了教室，苏晓清才啧啧两声，凑到周则言身前，“你哥哥对你那么好呢，又是背书包打水送小零食的。”
“你也要体谅一下了，因为我现在是个无时无刻都在流血的病人。”
“好吧，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周则言有些好笑，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到这种话了，回答依旧不变，“闭上你的小嘴巴。”
苏晓清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学校的期末考，分三天，上下午各一门。
上午的语文考试，她还游刃有余，等到下午的时候，面对数学时，周则言有些棘手了。
本来就不擅长的学科，好不容易有了解题思路，小腹的不间断阵痛让她有够呛的，根本没什么力气握笔去写答案，体会到什么叫有心无力的感觉了。
最后的十五分钟，周则言才写到第二大题，时间争分夺秒，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额前冒出细密的汗珠。
考试铃响一响，她看着空白的答题卡很不甘心，也只能遵守考场纪律，放下手中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