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清冽的声音里变得嘶哑还带着很浓重的鼻音，“我不好。”
“这么可怜哇。”
周则言刚走到床边，林砚屿就立即挪开身子睡到另一边，跟她保持着很大的距离。
“你...什么的意思？”
周则言提着餐盒的手一紧，这人不识好歹。
林砚屿连忙解释，“我感冒了，靠我太近会传染给你的。”
原来是这个原因，她还以为林砚屿是感冒伤到脑子了。
“不会的，我今年己经感冒过了，不会轻易生病的，倒是你太久没生过病，现在一点小感冒都把你击垮了。”
见林砚屿有这个顾虑，她起身退到电脑桌旁，把药放到桌上，打开餐盒，“给你带了点青菜粥，你起来吃点，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
“嗯。”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敛着眉，看起来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好不容的假期，就这样浪费掉了。”周则言啧啧两声，“好惨的狗狗啊，要不是你怕病气传染给我，我都想抱抱你了。”
暑假期间生病，真的是太糟糕了。
听见失去拥抱的少年的神色一僵，垮着着脸看向周则言，没有说话，林砚屿用眼神控诉她，我都这样你还欺负我。
相处久了，周则言自然懂得他的意思，憨笑两下，“别生气嘛，你看我这不是心疼你还给东西过来吃了嘛。”
林砚屿坐到椅子上，只看到碗其他的都没有，“那我的勺子呢？”
“哦，忘记了，我到楼下给你拿一个。”
“我去吧。”周则言掌心摁在他肩膀上，“病人要有病人样。”
说完，她就下楼了。
轻车熟路走到厨房，拿出一个勺子，正打算上楼，想到等会他还要吃药，又转身打开橱柜拿出一个马克杯。
烧了些开水，烫了一下勺子和杯子，端着盛满开水的马克杯上楼了。
幸好她留了门缝，周则言侧身顶开门，就听到林砚屿问，“怎么那么久。”
周则言先是把勺子放进餐盒里，随后再把杯子放到桌面，蒸腾的热气漂浮在杯口上。
“因为烧开水浪费点时间，你吃吧，我给你冲点冲剂，等会喝完粥就可以吃药了。”
林砚屿低头进食，模样十分安静。
周则言把外套脱掉，坐在一旁看着他吃，一等他吃完，周则言一手端着水，另一只手拿着几颗白色药片递了上去，“吃吧，水温刚刚好。”
他们之间很少有周则言贴心伺候他的时候，林砚屿有些受宠若惊，将药丸扔进嘴里，接过水杯，昂头，药丸随着冲剂吞进胃里。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你躺回床上吧。”
“要回去了？”
“还没，我下楼先把东西洗一下。”
得到周则言的回答后，林砚屿拖着西肢酸痛的身体，晕乎乎地躺回了床上。
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难受，周则言停下脚步，问，“你怎么突然生病了，好奇怪。”
林砚屿把脸缩进被子里，回忆昨天那一段记忆，眼眸下敛，看着被子上的图案，声音又沉又哑还带着鼻音，听起来像老式电视机，“我不知道。”
其实，他心知肚明。
没人能在大冷天冲冷水澡中全身而退。
怨不得别人，他只能自己憋着。
“好吧，我先把东西拿下去。”
林砚屿侧头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脑袋晕乎乎的他把头埋进被子里，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了，浓厚的睡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林砚屿放弃抵抗，最终闭上了眼。
在安静的氛围下，周则言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周则言再次上楼时，林砚屿己经睡着了。
睡颜依旧安静，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那张好看的唇此刻是苍白的。
周则言亲了一下手指，然后把手指贴在他额头上，“赶快好起来吧，林小狗。”
起身，拿起外套，离开卧室，动作轻微地关上门。
——
带病的日子过去了两天，林砚屿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从小感冒进化成发高烧。
周则言建议他去医院打针，他想也不想就否决了她的建议。
“我不要。”
“你不要，你要干什么。”周则言气急败坏地把退烧贴贴在他额头上，“明天就开学了，你现在还躺在床上。”
周则言实在不明白，这个年纪的少年怎么那么爱逞强，她真的对林砚屿没辙了。
“再过两天，再不好我就去医院。”
林砚屿躺在床上任由周则言对自己施下暴行。
“你再不好，我就不管你。”
“江姨会让你过来给我送饭的。”
周则言呵笑两声，“你小子，真把我当成你的奴婢了？”
“没有。”
林砚屿勉强打起精神，对上周则言那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慢吞吞吐出两个字。
“没有，那你就赶紧好起来。”周则言大力一拽，把被子首接盖在林砚屿的脸上，收回手，“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被子猛地一下被掀开，动作十分焦急，夹着厚重的鼻音嗓音响起，“去哪？”
周则言没有回头，报了个地名。
林砚屿情绪低落，睨了一眼窗外，细细的雪花从空中飘落，“外面下雪了，你确定？”
“你忘记了？”
生病的代价就是平时灵活地脑袋反应变得迟钝，林砚屿想不起来她嘴里所说的哪件事，“什么？”
长发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少女迅速转身，那双大眼睛里透着震惊，“我最喜欢的冰淇淋出新品了。”
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癖好，比如周则言很怕冷，但是她偏偏喜欢在冬季的时候吃冰淇淋。
林砚屿立即记起来了，每年的这段时间，周则言最喜欢的冰淇淋店会出新品。
她开始有小情绪了，“我还在为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吃冰淇淋而感到遗憾，你居然忘记了。”
“对不起，我的错。”认错态度异常地积极，说话间，林砚屿就从床上站起来。
“你干嘛？”
“陪你去吃冰淇淋。”
林砚屿捞过床边的外套，抬手想穿上，就被周则言给制止了，“我就一个林小狗，你别把自己给霍霍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