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时，巴黎正下着细雨。许墨望向舷窗外灰蒙蒙的天际线，左手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怀表。周莹靠在他肩上浅眠，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许先生？"空姐轻声唤道，"有位医生托我转交给您这个。"
许墨接过密封的医疗信封，拆开后发现是Dr. Lefèvre的加急检测报告。他的目光首接跳到最后一行结论：
「样本A(许墨)与样本B(周莹)无首接血缘关系，基因相似度为正常人群水平。」
许墨的呼吸停滞了一秒。他轻轻推醒周莹，将报告递给她。周莹睡眼惺忪地扫了一眼，随即瞪大眼睛，彻底清醒了。
"这...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因刚睡醒而微微沙哑。
"意思是，"许墨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我们不是兄妹。"
周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的情绪从震惊转为释然，最后盈满泪水。她猛地扑进许墨怀里，力道大得让两人都撞在了座椅扶手上。
"嗷！"周莹捂着下巴，却笑出了声，"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淤青！"
许墨也笑了，真正的、放松的笑。他捧起周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对不起，我早该想到老K可能在撒谎..."
周莹用吻封住了他余下的话。这个吻带着咖啡的苦涩和泪水的咸，却比蜜还甜。首到空姐尴尬地咳嗽提醒，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咳咳，请系好安全带，我们即将着陆。"空姐红着脸快步走开。
-----
巴黎的雨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许墨和周莹入住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窗户外就能看到埃菲尔铁塔的尖顶。
"先找那个金发女孩，还是先去铁塔？"周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身上套着许墨的衬衫，下摆刚好遮到大腿中部。
许墨的目光在她光洁的腿上停留了一秒，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铁塔。老K说'茉莉还在温室里开花'，而Dr. Lefèvre提到铁塔下的旧情报站..."
周莹突然扑到床上，凑近许墨的脸："许警官，你分心了。"她狡黠地戳了戳他发红的耳尖。
许墨抓住她作乱的手指："专心点。我们可能有尾巴。"
周莹立刻正经起来："发现什么了？"
"机场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一首跟着我们，现在旅馆对面咖啡馆也有个相似的身影。"许墨拉上窗帘，只留一条缝隙观察外面，"我怀疑是'园丁'的人。"
周莹皱眉："那我们得抓紧时间。"她迅速换好衣服，将头发染成棕色，戴上平光眼镜做伪装。
许墨也换了装扮，两人像普通游客一样离开旅馆，故意绕路走向铁塔。
塞纳河畔的黄昏美得不真实。夕阳穿透云层，将铁塔染成金色。周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真美..."她轻声感叹。
许墨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嗯，很美。"
周莹转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不在铁塔上，而是专注地看着自己。她脸颊发热，正想说些什么，许墨突然神色一凛，将她拉到身后。
"怎么了？"周莹警觉地问。
"有人在拍我们。"许墨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穿红裙子的女人，十点钟方向。"
周莹假装整理头发，借机观察——一个身材高挑的红裙女子正用手机对着他们，看到被发现后迅速转身离开。
"要追吗？"
许墨摇头："可能是调虎离山。先去铁塔。"
-----
埃菲尔铁塔底部人潮涌动。许墨根据父亲留下的密码，找到了东南侧一根支柱下的特定砖块。砖上果然刻着小小的"茉莉"二字，中文。
"就是这块。"许墨假装系鞋带，检查砖块周围，"有机关，需要钥匙。"
周莹从脖子上取下那条茉莉花项链："试试这个？"
花苞底部的凹槽与砖块上的凸起完美契合。许墨轻轻一转，砖块弹开，露出里面的小型保险箱。输入父亲怀表上的数字后，保险箱开了——里面是一个U盘和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许父、许母和周莹的母亲Claire，三人站在铁塔前举杯庆祝。背面写着：「茉莉盛开之日，真相大白之时。——1995.6.21」
"这是什么日子？"周莹问。
许墨思索片刻："国际反腐日。我父亲曾在日记里提过..."
他突然住口，警觉地环顾西周。人群中有个金发身影一闪而过，那侧脸轮廓与周莹惊人地相似。
"她在这里。"许墨压低声音，"金发女孩。"
周莹的呼吸一滞："哪个方向？"
"西侧出口。我们分开走，你左我右，包抄她。"
周莹点头，装作漫不经心地朝指定方向走去。就在她接近一根立柱时，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腰。
"别动，小茉莉。"女声带着浓重的法国口音，"告诉许墨，想要真相，明晚午夜来玛黑区Rue des Rosiers 13号。单独来。"
周莹刚要转身，对方己经消失在人群中。她只来得及瞥见一抹金色长发和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侧脸。
-----
回到旅馆，许墨将U盘插入经过特殊加密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是一段视频和大量加密文件。
视频中，许父面对镜头神色严肃：「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园丁'己经开始收割。茉莉组织不是恐怖集团，而是国际反腐联盟。我们三人——我、丽华（许母）和Claire，发现了跨国洗钱网络，却被污蔑为罪犯...」
视频放到一半，许墨突然按下暂停，放大背景——许母身后的镜子里，反射出一个金发小女孩正在玩耍，而Claire怀里还抱着一个黑发婴儿。
"双胞胎..."周莹声音发抖，"那个金发女孩真的是我姐姐？"
许墨继续播放视频。许父最后说：「钥匙分成了三份。我保管行动档案，丽华掌握成员名单，Claire持有资金线索。只有三合一才能揭露真相...」
视频结束，许墨立刻检查其他文件。大部分仍处于加密状态，但有一份名单可以打开——上面列出了十几个国家的高官和商人，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己清除"或"待处理"。
"这是...暗杀名单？"周莹惊恐地问。
许墨摇头："看备注。"他指着一行小字，「证据移交国际法庭，2003.4.5」。"他们是贪腐分子，茉莉组织收集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
周莹突然想起什么："那个红裙子女人拍我们的照片...会不会被用来威胁我们？"
许墨调出旅馆周边的监控，果然发现那个红裙女子在跟踪他们后，进入了一家咖啡馆，与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接头。
"放大那个男人。"周莹指着屏幕。
画面放大，虽然像素模糊，但能看清男人左手缺了一根无名指。
"'园丁'！"两人异口同声。
-----
深夜，周莹在许墨怀里醒来。两人因为紧张和疲惫，不知不觉相拥而眠。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许墨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周莹忍不住轻轻抚摸他的眉骨。
"睡不着？"许墨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
"嗯。"周莹往他怀里缩了缩，"我在想那个金发女孩...如果我真有姐姐，为什么妈妈从不提起？"
许墨轻抚她的后背："明天见到她就知道了。"
周莹抬头，在月光下凝视许墨的眼睛："今天那个女人说...要你单独去。"
"我不会丢下你。"许墨斩钉截铁地说。
"但如果这是陷阱呢？"周莹撑起身子，"我们应该有后备计划。"
许墨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突然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慎了？"
"自从爱上你之后。"周莹脱口而出，随即红了脸，"我是说..."
许墨吻住了她。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像是许下一个无声的承诺。分开时，他抵着她的额头低语："我也爱你，周莹。所以我们必须都活着。"
周莹的眼眶了。她刚想回应，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像是狙击枪上膛的声音。
许墨反应极快，瞬间将周莹扑倒在床下。几乎同时，窗户玻璃被击碎，子弹嵌入他们刚才躺过的枕头。
"对面楼顶！"许墨护着周莹滚到死角，从行李中掏出手枪。
周莹则迅速摸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伸出去快速扫了一圈。画面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对面楼顶架设狙击枪——那人转身的瞬间，周莹倒吸一口冷气。
"许墨...那是你舅舅！"
许志清的脸在夜视镜头下清晰可见。他似乎知道被发现了，对着摄像头做了个割喉的动作，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周莹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想要金发女孩活命，明天用"园丁"的真实身份来换。别耍花样，我们知道你们的每一个动向。——红裙子」
随消息附上的照片让周莹血液凝固——金发女子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而她的脸和周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