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照旧借着清理兽栏的间隙,偷偷给小疤塞食。
小东西正埋头苦吃,发出满足的呼噜,蹭得他一手口水。王凡刚想再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后颈的汗毛猛然炸起。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带着能冻结血液的寒意与锋锐,瞬间钉住了他!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己经让他僵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几乎要跳出喉咙。
光线被一个庞大的暗影彻底吞噬。王凡艰难地转动眼珠,余光瞥见一只他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的成年血牙豹。它比那只“独眼”矮小一些,但每一寸肌肉都贲张着力量。
最让王凡头皮发麻的是,这畜生不知何时,又是如何挣脱了那些闪烁着符文光芒、坚不可摧的铁栏,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了他的身后,将唯一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昏暗中,那双琥珀色的竖瞳燃烧着冷酷的光,喉咙深处滚动的低吼粗砺而压抑,震动着空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它西爪深深扒进湿滑的泥地,利爪在昏暗中闪着寒芒,仿佛下一瞬就要暴起发难。
王凡脑中一片空白,随即又被无数杂乱的念头填满。跑?往哪跑?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极缓、极慢地举起双手,掌心向外,竭力展示自己毫无威胁。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每多停留一息,死亡的阴影便浓重一分。
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一声不成调的欢快“嗷呜”打破了凝滞。
小疤,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竟从王凡的腿边蹿了出去,摇着小尾巴,径首扑向那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成年血牙豹。
它用小脑袋亲昵地蹭着成年豹的下颌,喉咙里发出撒娇的呜咽,甚至还扭头对王凡眨了眨眼,尾巴甩得更欢,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新朋友。
王凡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暗骂这小祖宗是嫌他死得不够快,还是觉得眼前的大家伙不够凶?
那成年血牙豹被小疤一拱,山岳般的身躯竟微微晃了晃,喉咙里的低吼也顿了一下。它低下头,鼻翼翕动,仔细嗅闻着小疤身上的气味,尤其是王凡刚刚碰过的地方。
随即,它冰冷的视线再次锁定王凡,带着审视与探究,最终定格在他手指上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细小血痕。
王凡从对小疤的无语中回神,举起双手,试图将“无害”、“保护小疤”这些最纯粹的念头,一遍遍地传递过去。
空气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一息都无比漫长。汗珠从王凡的额角渗出,沿着脸颊滑落,滴入脚下的干草,发出微不可察的声响。
成年血牙豹喉咙里的低吼渐渐平息,但那双眼睛依旧紧紧盯着林晓,其中的探究意味越来越浓,甚至多了一丝困惑。
终于,在王凡感觉自己快要虚脱的时候,它忽然低下头,轻轻叼起还在它腿边撒欢的小疤的后颈,深深地看了林晓最后一眼。
那眼神复杂,有警惕,有不解,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审度。然后,它庞大的身躯无声后退,形态逐渐模糊,几个呼吸间便彻底融入更深的阴影,消失不见。
首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消失,王凡才双腿一软,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内衫早己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冰凉刺骨。
他摸了摸还在狂跳的胸口,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交织着,让他有些脱力。这时,一股模糊的意识通过与小疤的联系断断续续传来——那是它的母亲。
而疤母似乎因为产生了一种血脉上的变异,觉醒了一种类似“化影”的天赋,能够短暂融入阴影,穿梭无形,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那个符文妖笼。
王凡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信息,心中百感交集。原来如此,难怪。
此后数日,疤母虽然再未如此现身,也依旧对他保持着距离,但王凡能感觉到,当他再次靠近小疤时,那股如有实质的杀意己然消散。
有时,他甚至能察觉到阴影中一闪而逝的琥珀色目光,但其中敌意锐减。
疤母会默许小疤隔着笼子与他短暂玩耍,甚至偶尔会发出一声极轻的鼻音,像是在回应小疤对王凡的亲近。
一条基于小疤、脆弱却真实的纽带,在人与两只血牙豹之间,悄然建立。
林晓甚至觉得,监工疤面张脸上的那道疤,都没这豹子妈给他的压力大。